“怎么了?”姚韫知眉尖微蹙。
云初道:“奴知道夫人是个顾念旧情之人,可这‘情意’二字虽好,有时也会伤人伤己。”
姚韫知闻言,神情变得肃然,正色道:“你想说什么?”
云初于是不再兜圈子,直接问道:“夫人是不是在房中偷偷祭拜什么人?”
姚韫知没说话,可眸色却不自觉冷了几分。
云初于是更笃定了心中的念头。
她下意识环视四周,见门窗都紧紧闭着,这才压低声音确认:“是……他吗?”
自从言怀序自尽之后,这个名字就成了姚韫知的禁忌。除却萧妙悟这个天不怕地不怕的公主敢在她的面前提起这个名字,其他人即便是在言谈间没法避开当年之事,也总是会善意而巧妙地将言怀序这个人绕开。
好似他从来不曾在这个世上存在过一般。
就像现在,云初说着万分紧急的事,却仍只是含糊不清地称呼言怀序为“他”。
姚韫知自然知道她在说谁,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静默了须臾,她只问:“钥匙我一直贴身收着,你是如何将神龛打开的?”
“奴没有打开过夫人的壁橱。”
姚韫知笑了笑,“那你方才是在诈我?”
云初摇了摇头,解释道:“奴不敢。奴只是知道夫人素来不爱用香,但近一年来,每月总会有那么几日在博山炉中添上许多冰片。此香香气浓烈,便是喜好香道的人也未必受得住屋内全是这个味道,所以奴心里才存了几分疑虑。适才见到这画后面藏着一个这样小的壁橱,又瞧见地上落了灰,心中便忍不住猜测……”
她顿了一顿,续道:“夫人是在用冰片遮掩香火纸钱的味道。”
“你猜得不错,”姚韫知没有否认,“我之后会留意的。”
她又冲云初拂了拂手,“你起来吧。”
云初却没有起身,她的目光再一次落向墙上那一副挂画,终于还是忍不住问道:“在夫人眼中,主簿便这般比不上言公子吗?”
“啪嗒”一声,是更漏中水滴落下来的声音。
也有什么东西正正砸在了姚韫知的心口。
她走向云初,弯腰将她从地上扶起,神情却不见什么波澜。她缓缓开口,语气依旧是清淡的,“云初,你是我的陪嫁丫头,偌大一个张府,我唯一可以信任的人就是你。你心思细腻缜密,能留意常人不曾留意的细节,从微末之处推断出事情的原委,这些都是你可贵的优点。”
说到此处,她的目光微微转冷,“可你心中若有什么疑惑,直接来问我便是,我也未必会瞒你,为何要这般‘小心留意’呢?”
“奴不敢。”云初垂下眼睫。
“我说这话不是要怪你,”姚韫知的手落在云初颤动的手背上,随即将她的手心翻过,温柔地握住,“你七岁便跟了我,也算是同我一起长大的。我们虽名义上是主仆,可我却也是拿你当妹妹的。你的婚事,我同主簿一直在替你留意。若你有中意的人,也尽管告诉我,我会尽力替你周全。”
“夫人,奴不是想嫁人,奴……奴只想留在夫人身边。”
姚韫知不紧不慢道:“好,不论你是想嫁人也好,想留在我身边也罢,我都希望咱们像从前那样,千万别因为旁的什么人什么事,生了龃龉才好。”
云初的面色渐渐变得苍白,嘴唇张了张,却没有发出声音。良久,她才重重点了点头道:“奴都听夫人的。”
姚韫知也不知道,自己的话,云初究竟听进去了多少。
次日清晨,云初带了两身衣服进来,脸上挂着热络的笑容,看起来倒并不像因为昨日的事情与她生了嫌隙。她将衣服递给姚韫知,笑着说道:“夫人,今天不算太冷,奴给您挑了两件轻便一些的长袄,您看哪件合适?”
姚韫知目光扫过那两件衣袍。
一件是丁香色的旋袄,色泽温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