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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灯灭(1 / 3)

姚韫知走出鸣玉坊时,步履缓慢而沉重。她身形摇摇欲坠,像在极力压抑某种即将失控的情绪。

夜风迎面扑来,带着刺骨的凉意,将她脸颊刮得生疼。待到周遭渐渐暗了下来,她才在黑暗中摸了一把眼泪,将脸上的湿意匆匆拭去。

良久,她深吸一口气,抬眼望向远处昏黄的街灯,加快脚步,向停靠在月行河畔挂着“张”姓灯笼的马车走去。

不远处的云初见姚韫知步伐虚浮,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样,连忙迎上去,搀住她的手臂,关切道:“夫人,您没事吧?”

姚韫知轻轻摇了摇头,声音微哑,“无碍,回府吧。”

车厢内没有点灯,昏暗而寂静,只有车轮压过青石路面的声音在浓稠的夜色里回响。

行至石桥边时,恰有一阵微风拂过,帘角轻扬,露出河面上漂浮着的无数盏精巧的水灯。

水波轻漾,涟漪映着灯光,宛如点点散落的星辉,将整条河化作了一片流动的星海。

恍惚间,她似乎又看到了那一张遥远而明亮的面孔。轮廓散开又聚拢,似真似幻,不可捉摸。

她的视线在那些水灯上略作停留,便迅速挪了开,转过头问云初:“我走之后,老夫人有再说什么吗?”

云初犹豫了一下,还是小声回道:“您走后,老夫人对主簿发了好大一通火,说自己怎么会生出他这样窝囊废,半点男人的样子也没有。她还说,主簿就是性子太懦弱,才纵得你这般……”

“不知廉耻?不守妇道?”姚韫知冷笑着接口。

“倒也没有这般难听,”云初低声道,“老夫人并不知晓您去鸣玉坊的事,主簿同她说,是宜宁公主将您召到府上去了。”

姚韫知点了点头,没有再多说什么。

马车停下之后,她如往常一般准备直接回房歇息,却被云初叫住,“夫人,主簿一整晚都在雁声居等着您呢。”

姚韫知脚步一顿,眉头几不可察地皱了皱。但想到他今日好意替自己遮掩,还是掉转头,朝雁声居的方向走去。

才走到门前,便见暖黄色的烛光从屋内透出,照得廊下发亮,一道熟悉的人影映在桐油窗纸上。她心头生出一丝烦躁,却还是抬步跨了进去。

刚踏进屋子,一股浓郁的清香就扑面而来。走近几步,借着昏黄的烛火,姚韫知才看清地上堆满了一箩筐一箩筐的柑橘。

张允承正盘腿坐在罗汉榻上,一手握着橘子,一手拿着小刻刀将果肉挑出来,直往嘴里塞。桌上散落着大大小小的橘子皮、橘子籽、果瓤的残渣、蜡烛,还有十几个被掏空的橘子壳。

姚韫知不知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语气不善地问:“你这是在干什么?”

张允承适才太过专心,完全没有察觉到姚韫知进来。此刻乍然听到她的声音,猛地抬起头,却是忘了嘴里还叼着一瓣橘子。

他慌忙将橘子囫囵吞下去,声音含糊不清,“韫知,你是什么时候回来的?”

姚韫知没有回答。

她望着满桌的狼藉,沉默了片刻,才开口问道:“云初说你等了我一个晚上,是有什么事吗?”

姚韫知的语气格外冷漠,浑身散发着让人无法忽视的抗拒和疏离。张允承想说的话顿时哽在了喉间,舌根泛起一股清苦的气息。

他笑了笑道:“也没什么事,就是想着……你这么晚回来,大约肚子也饿了,等着问问你要不要吃些宵夜。”

“我不饿,”姚韫知一脸古井无波,“如果没有别的事,我就先回去了。”

“等等。”

张允承一听她要走,连忙从罗汉榻上爬起来,快步走到屋角的架子旁,从架子上的一个木盒里取出一个圆滚滚的橘子。

橘子的表皮被雕刻得精美异常,中心是一朵盛开的蔷薇花,花瓣层层叠叠,刻画得栩栩如生。四周围绕着盘旋交错的枝蔓,枝蔓间点缀着几片叶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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