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流卿强忍着对晏闻筝的恐惧,缓缓的松开握住男人大掌的双手,水眸流转,试探着倚进他的怀里。
他这种人,若自己在他面前扯谎,他一眼便能看出来,可当下无处遁形,她唯有将自己埋在他的胸膛深处,要晏闻筝看不见她的脸、她的眼睛。
染着哭腔的嗓音闷闷的传出来。
“那件寝衣是不慎掉下去的,这屋子里太黑了,这才又不慎踩了上去。”
话从自己嘴里说出来,阮流卿都觉得难以听下去。
如此荒谬愚蠢的借口,晏闻筝怎么可能相信?!
寂静的房间里,一时之间凝固的窒息,因趴在他的怀里,阮流卿只能听见晏闻筝胸膛底下有力的心跳声了,整个身子萦绕的也只有他身上的气息。
她拿不准晏闻筝在想什么,只能低垂着头僵硬着不敢乱动,想将自己的存在感降到最低。
终于,晏闻筝开口了,冷冷嗤笑了声,“阮流卿,这话说出来你自己信吗?”
话音带着微微起伏的笑意,却让阮流卿如堕冰窖一般寒冷。
环住男人腰身的手有些冷僵,可其鸷猛狂悍的身躯却是滚烫炙热,她再维持不下去这层伪装,坐立难安着,惨白着脸色想从他怀里退出来。
可她没想到,晏闻筝不肯。
察觉到她点滴心思和意图,轻而易举,男人有力的臂膀稍稍一搭,横在她的腰侧,将她往怀里摁,阻断了她想离开的举动。
阮流卿眼眸瞪大着,没从这变故回过神来,还在揣测着晏闻筝不合逻辑的心思,便听见其低沉的逼问。
“那梦呢?”
她抿了抿唇,细声道:“方才那个梦……我只是梦见自己在责骂他,为何要对我弃之于不顾。”
她一字一试探,自以为很妥帖却不知哪个字又触碰了晏闻筝的逆鳞。
几乎是一瞬间,便被他掐着腰摁在了榻上。
逼在上方的已然是笼上阴翳的晏闻筝,眼睛在闪电白光的跃现间晕染暴戾的杀气。
“怎么?现在还想着嫁给他?”
“不是,不是。”
阮流卿泪眼汪汪着,眼眶通红,而细腰上的软肉更是被晏闻筝掐得生疼。
“我不想嫁给他了……”
破碎颤颤的声音溢出来,她便哭出了声,似是委屈,又似失望。
可这一切情愫,只有阮流卿自己知道,她是对卫成临的,埋怨他为何不能及时来救自己,埋冤他既然来了又不将自己带走,最后还要派人到府上来解除同她的婚约。
“不想嫁给他,我再也不想嫁给他了……”
“那你说,你想嫁给谁?”
暗哑阴鸷的逼问打破她的哀泣,亦唤醒了沉浸在那悲伤痛苦情绪中的她,泪眼朦胧中,她看见近在咫尺的一双满是冷肃暗沉的黑眸。
俊美的脸没有任何表情,可却想危险的深渊一般,引诱着,要她永远回不了头。
阮流卿眨着眼看着他,在愈发疼痛的逼促下,唇瓣翕合,却根本不知道该说什么。
“说!”
男人的怒呵疾掠而来,阮流卿被吓得震了一震,哭着破碎的吐出一个字。
“……你。”
嗓音低的几乎查不可闻,更遑论此刻凌乱的暴雨雷声中。
外面的雷铺天盖地,仿要将天地一切都要震碎吞噬。
可愈是天崩地裂,屋子里却越是冷寂窒息。
那双漆黑浓稠的眼就那样定定的看着她,试图从她的脸上掰开他想要的东西,而后肉眼可见的,里头膨胀出快要宣泄出来的扭曲和疯狂。
阮流卿被这样的眼神吓得不敢说话,也不敢溢出哭声。
直到晏闻筝唇角勾出一抹弧度,笑出声来,张狂的,扭曲的,笑的胸腔都在震动,可他的眼底分明冰冷刺骨。
“阮流卿。”
他似乎笑够了,好看的眉目上挑,睨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