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晃晃悠悠的走了一刻钟,终于停了下来。
林诗芸再次被林怀诚给抱了起来。
刚一下马车,她便抬眸看向了大门处,这磅礴大气的四个字是,定安侯府。
我草,亲爹是侯爷?看着不像啊,亲爹身上没那么有气势啊。
终于门房的一句二爷为林诗芸解了惑。
哦,她就说吧,原来是二房。
不过也挺牛逼的,自己这摇身一变,就成了侯府小姐了?
吆,难怪花婆婆说这是好日子呢,果不其然啊,侯府小姐的日子,至少是锦衣玉食吧,嘿嘿,好日子这不就来了!
一路上是雕梁画栋曲水流觞的,林诗芸感觉一双眼睛根本不够用,自己和跟刘姥姥进大观园似的,看哪都感觉稀奇。
林诚安的脚程很快,反正是七拐八绕的,林诗芸也记不清了,父女二人终于来到了一处雅致的院落。
一位貌美的妇人应是得了消息,听见动静很快便迎了上来,林诚安将林诗芸放了下来,叹息一声,唤了声夫人。
妇人回了声夫君,眼神却是直接落在了林诗芸身上。那眼神,不能说的上是友好。
不是说这孩子七岁了,怎的这么瘦小一个?
这孩子是那女人挺像,一样的桃花眼,一样的高挺的鼻梁,只是也太瘦弱了些,并不好看。
姚之颜眉头不由自主的便皱了起来。
虽说不喜,却还是顾着丈夫的面子,将人领进了厢房。
她走进林诗芸,将她身上不合适的大氅解开,待看清林诗芸额头上的疤痕,身上并不合身的衣衫和手上的冻疮,一屋子的丫鬟婆子俱是倒吸了口冷气。
王妈妈接过林诗芸身上的披风,也不用主家吩咐,对着身边的几个丫鬟挥了挥手叫人退下。
姚之颜也是位母亲,对自己两个孩子一向是心疼的很,看到林诗芸的模样鼻尖竟有些酸涩。
她自己就是个庶女……
想象不到外头的女人是什么样的心思,怎会将孩子养成这样。
终是不忍战胜了不喜,她蹲下身子,轻轻抚摸着林诗芸过于清瘦的小脸,又看向了林诗芸的手,抬头拿眼神询问丈夫,这,这孩子怎的满手的冻疮?
林怀诚看着夫人关心的面容有些心虚,半晌也只是摇了摇头,看丈夫的模样,姚之颜也知此时不是说这个的时候,便收回了思绪。
小厮将大夫开的药和药膏全都拿了进来便退出去了,姚之颜看的直皱眉头,吩咐王妈妈着人去熬药。
林怀诚蹲在芸儿一侧,尽量放柔了声音道:“芸儿,这便是你母亲,以后母亲会照顾好你。”
芸儿看看父亲,又看了看姚之颜,虽然不是很明白,但是她却还是乖巧的唤了声母亲。
说完便低下了头,小手不断的揪着自己的衣摆。
室内温暖如春,热气烘在芸儿的小手上胀的发痒,但是她身上却不再寒冷了,只是小家伙看着十分的紧张,她的穿着打扮同这精美华丽的屋子显得有些格格不入,她不敢抬头,只局促的盯着自己脚面。
姚之颜正要开口说些什么,只听门外一阵叫嚷,一个八九岁的女童风风火火的便闯了进来,女童一身火红色袄子,白白胖胖的,因为跑的太过激烈而面色微微泛红,正好和房内的林诗芸产生了鲜明的对比。
一个却是锦衣玉食粉雕玉琢一个却是衣衫褴褛瘦骨嶙峋……
此时的林怀诚并未关心两个女儿怎样,他轻轻握住了妻子的手,用只有二人能听见的声音在这不合时宜的时间同妻子推心置腹,“这么多年,是我对你不住。她,她难产已经去了,孩子被母亲抱给了三弟,以后便是三弟的孩子了。你…我…她连亲生女儿都如此对待,是我识人不清了,以后,以后都不会了,之颜,是我错了。”
一句话叫姚之颜落下了泪。
她是怨的,怎能不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