痛苦。
眼泪涌出,她失望地盯着躲避她眼神的成乔,干脆利落地站起了身,语气有些尖锐:“大秦!又是大秦!这三天来,每个来劝我屈服的人都是一模一样的说辞!华阳太后,夏太后,连宫里一群年逾古稀的老妪也一律是这个口径,真是令人无比恶心!难道为了大秦的霸业就得牺牲一个微不足道的小女子的一生吗?没有我的委曲求全,大秦就成不了大业了吗?难道,你们所谓的煌煌大秦就这么不堪一击吗?”
成乔沉默地坐在褥子上,注视着她深色的曲裾裙摆在地上拖出声响,却一语不发,任凭这个往日里温柔的姑娘尽情发泄怒气。“若是大父在,他必定不会舍得我嫁去,"伯赢喘了两口气,平了胸口起伏,直直地瞪着她,“我这两天常常想,大父死了,世上便再没有疼爱我的人了,当今秦王冷血无情,根本不顾我死活,我在他眼里不过是个有点利用价值的工具而已。而你敢说,若你是女子,他会舍得把你嫁去齐国吗?”“会,”成乔毫不犹豫地点头,“王兄一定会这么做。”这是她底气最足的回答,因为她丝毫不怀疑赢政的选择,别说是舍弃一个亲妹妹,只要是一切对秦国有利之物,他都愿意付出最大的代价去得到。“我看未必。"伯赢讽刺地说,“你们兄弟情深,可是亲密得很。”“我们的确是手足相亲,但公是公,私是私,只要是对大秦有利的事,哪怕是让王兄自己做出牺牲,他也不会眨一眨眼,更遑论是我呢?因为他既身在其位,便应谋其事,既然秦国的命运掌握在他手中,他就会用一生对其担责,如止方能对得起这片土地上的子民,以及三十六代先祖的在天之灵。”成乔说得不卑不亢,伯赢的唇角却挽出嘲弄的笑:“你倒是能为他着想。”成乔对她话语里的讥讽视而不见“那是因为我足够了解他。”“那按你的意思,便是我若不去,就对不起大秦子民和先祖了?”成乔抽了抽嘴角,逼自己狠下心:“如果姊姊这么理解的话,那便更好。”伯嬴失望地注视她良久。
半响,方道:“我以为你心肠柔软,未想到原来你与你哥哥别无两样。”“皆是一般冷酷无情,铁石心肠。"伯嬴不再看她。“你错了,我与他不同。“成乔仍视着她,语调坚定,“我会接你回来。”“当真?"伯嬴瞬间转首。
“当真。“成乔眼神笃定,“不会有多久,待秦锐士扫清东疆之时,便是阿弟接阿姊归家之日,阿姊定要信我。”
“拜见大王。"三日后,伯嬴求见秦王。
“可想通了?"嬴政从成堆的竹简中抬首,凤眸注视着面前恭谨跪地的女子,“寡人一直在等你想明白。”
“回禀大王,臣妹已经下定决心,舍己一身而为江山社稷,实乃此生之幸。既在王室,居贵女之位,更当为大秦效力,尽我之能,以报养我之德。“伯嬴恢复了旧日一贯的温柔娴雅,不卑不亢地回答。嬴政示意她起身:“果然是寡人的王妹,能如此识大体,无愧是老秦人的好女儿。”
饶是如此,成乔心里仍是不好受。
一句识大体,可是要牺牲一个女子的一辈子啊。“寡人赐你公主之位,妆奁仪制皆按诸侯嫁女之礼,再派长安君为你送嫁至韩,可不能让那齐人轻慢了我秦之贵女。”成乔连忙起身而拜“臣遵命。”
让国君的亲弟送嫁,对于宗室女来说,已经是很高的规格。既能对外体现秦王对这次联姻的重视,再者,其实成乔也明白,赢政心心里也知道亏欠了这个妨妹,让自己陪着去一路也能略微宽解她的故园之思。“你如何说动的伯赢?"嬴政问向成乔。
成乔摇首“我并未费多大口舌。我与她言,你只管放心前去,要不了多久,待秦军派兵攻破齐都之时,必定能接她回家。”“寡人望你莫诉骗她。”
成乔知其意,抬头与他对视:“臣弟谢秦王信重。”“你将她送嫁至韩,便可赴韩都城新郑出使,任务艰巨,若能令韩国许诺割让城池,你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