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着符盈满天下游历,每到一个地方他们家都有很多人前来拜访。所以除了常有往来的人之外,符盈小时候从不记这些叔叔姨姨的名字,往往都是他们说叫什么就叫什么。
她确实不知道广鉴仙尊和她父母有没有交情。这件事情只是个插曲,缩在人群之外的三人很快又转移了话题。或许年纪大的人面对晚辈都会产生一种谆谆教诲的冲动,再加上慢悠悠的语速,符盈三人东拉西扯了将近半个时辰,从“璇玑阁这次是不是又要万年老二”一路聊到"卞师兄到底什么时候能追到黛师姐",台上长孙宫主还没说完话。他们三个人对视了一眼。
下一刻,符盈伸出脚尖,在地上画了一个半弧;余渺干咳一声,悄悄把袖中的木签掰断;林知面不改色地、用灵力在三个人的包围圈中虚空画了一个棋盘他言简意赅:“结束后,谁输得最多谁请客。”台上,长孙宫主维持着一个平静无波的语调在总结这届宗门大比的创新之处。
台下,站在墙边玉兰树下的三个少年在悄悄下棋玩。这三个人都对下棋没兴趣,但三个没兴趣的人凑在一起时就很有兴趣,只知道一个象棋规则就开始兴致勃勃地实践,棋艺烂到旁边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打瞌睡的其他门派弟子都看不下去睁开了一只眼睛,恨铁不成钢地指导他们下棋。在周围人不约而同开始叫好鼓掌时,菜鸟互啄的三个人外加一个半吊子才如梦初醒地回过神来,摆出正经的表情跟着鼓掌。那天是个阳光明媚的晴日,天空湛蓝,四月带着一点冷意的微风抚在脸上,有浅淡的玉兰花香萦绕。
符盈看到自己的师父向旁边歪了下头,用手指点了点桌上放置的长长卷轴,像是在提示什么一样。
剩下的动作符盈没有看清。她捂着鼻子打了个喷嚏,再抬头时已经错过了高台上四人将灵力注入卷轴的瞬间。
“宗门大比今日开始。"仙风道骨的老人摸着长须,温和道,“现在该轮到你们上场了,孩子们。”
身旁的好友在笑,不认识的陌生人也在笑。她的师父在高台上垂眼,精准捕捉到小徒弟的身影,于是也对她露出一个笑。恰好此时风抹微云,切碎投下的灿烂日光。一道浮动着细小尘埃的光线穿过云层,横亘于高台的上下交界之处。有人站在高处,身形被阴影覆盖,像是落日的余晖;有人立于台下,肩头挑着灿烂日光,乘着初日升起。
这一切都被那无人在意的一束光分割。
一一这就是符盈对于那段兵荒马乱、风雨飘摇记忆的开端。符盈之前和余渺特意去习道院踩过点,此时非常顺畅无阻地来到分给自己的习道场上。
她到得比较早,就连负责监督对决进行的督学也才刚刚将擂台检查完毕。“来这么早?"宋督学瞥了一眼默默等在一边的少女,随口道,“我看这是你的第一场对决,紧张了?”
符盈:“还好。”
她现在的感觉确实还好,紧张的情绪有一点,但不多一一紧张害怕大都来源于未知,托周嘉的福,符盈现在对自己对手的信息倒背如流。宋督学挑了下眉,没再多话。
在对决开始前的半刻钟时间,一个衣衫随意潦草的男人迈着不紧不慢的步子走了进来。
他随便瞥了一眼站在场下的符盈,又随意地移开视线一一等下!
男人猛地转头,死死盯着她,嘶了一声:“怎么是你这臭棋篓子?!”符盈神态自若地看着他,微微一笑:“好久不见,这位一一”她故意拖长了声音,像是在思考着,最后悠悠接了下半句:“一一下一盘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