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着李政委骂一会儿供销社的大爷，陈春年突然压低声音，鬼迷日眼的说道：“李叔，要不、让他们把货留下，人滚蛋？”
李政委一愣：“什么意思？”
陈春年咧嘴笑着：“他们的自行车、电视机、缝纫机和日用百货，老百姓其实都想买，可问题是大家都没钱啊。”
李政委鼓着大眼珠子：“然后呢？”
陈春年：“然后，然后我们帮他们卖啊，反正这一批货只要钱不要票，就让苦水镇的老百姓乐呵乐呵，占个便宜呗。”
李政委一脸的困惑：“小陈，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陈春年一本正经说道：“知道啊。”
“我的意思是说，既然供销社的大爷们不想挨冻受累，不想跟着我们送货下乡，那好办，东西准备好，我们帮他们送啊。”
李政委听得有些懵圈，骂道：“你特么能不能说人话？”
陈春年双手一摊。
好吧，这难道就是代沟…他梳理一下思路，简明扼要的说道：“李叔，我的意思是说，供销社的人可以不来，只要保证货源就行。”
“我可以当一回售货员，帮他们卖东西。”
李政委听明白了，不过，这位老革命的疑惑更大了。
“小陈，你的意思我基本明白，可是，你一个卖卤肥肠的厨子，怎么帮他们卖货？”
他皱一皱眉，继续问道：“还有你说的没错，咱们的老百姓的确穷，实在没钱，那还怎么卖货？”
陈春年想了想，道：“卖不掉，难道就不能送？”
李政委：“……”
这小子的脑回路太离谱，他这位堂堂县公安的政委绞尽脑汁，愣是跟不上这种跳跃性思维。
陈春年继续巴拉：“李叔您看，苦水镇的老百姓太穷，兜兜没钱，自然没办法买东西。”
“可是李叔，如果我换个方式，让他们花点小钱吃我的卤肥肠，最后，让其中几个人白白拿走几辆自行车、一台电视机、一台缝纫机呢？”
李政委算是听明白了。
感情是绕了一个大圈子，最后的目的，还是帮他卖卤肥肠啊？
老革命陷入了沉思。
这种形式其实他听说过，好像是在苏浙还是粤东闽南一带的‘交流会’上，有人就这么干过，花两块钱抽奖，一等奖彩电，二等奖缝纫机、自行车……
“小陈，你知道这么干、意味着什么？”沉思良久后，李政委正色问道。
“李叔我知道，”陈春年点头承认，“在很多人眼里，这是诈骗。”
李政委：“知道是诈骗还要做？”
陈春年笑了。
他递过去一根烟，划一根火柴点上，道：“李叔您听我解释，有些坏怂说是在抓奖，实际上，就特么是在骗人。”
“比如说，他们的抓奖箱子里根本就没有特等奖、一等奖、二等奖，全特么自己人在当托，把人民群众当傻逼。”
“可是李叔。”
陈春年正色说道：“我不要他们花钱买彩票啊，你在我这里吃一碗卤肥肠，我送你一张抓奖凭证，到时候抓奖就行了，这是回馈顾客，并不是抓奖活动啊。”
李政委恍然大悟。
他皱着眉，慢吞吞的吸着烟，良久良久，方才下定了决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