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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瞒你说,我就曾是被救的一员,所以这话绝非虚言。”
“这话不假。
周观山本来也是少爷秧子,读着书,考着官。
结果十几岁的时候整个郡都着了旱荒,全家都饿死了。
要不是他运气好碰到会里收人的贩子,自卖自身,早就变成一把骨头了。”
“正是如此。
张少爷,东粤海在南方都是有名的富饶行省,你又出生富贵。
恐怕饿都没饿过一顿。
但我曾经亲眼看着自己的亲生爹娘,心爱妻子活活饿死。
什么叫‘骨瘦如柴,形若枯槁,丧心病狂,易子而食’。
没见过的只觉得是形容,见过的方知何为地狱!
在那种境遇下,能遇到被人贩卖的机会,简直就是遇见了天底下最最慈悲的善人,活菩萨,肉身佛啊!”
作为一个从物资极大丰富的文明社会,穿越而来的穿越客,本来张贵是觉得任何理由都不能解释,贩奴的合理性的。
但此时此刻却又无法否定,周观山自卖自身的行为。
一个人为了活着,在不伤害别人的情况下,又有什么不能去做呢。
矛盾之下他竟然忘掉了跟周观山、刘虎结交的初衷,吐口而出道:
“但你们慈人会买卖的奴仆,不可能都是自卖自身的吧?”
紧接着醒悟过来,连连摆手道:“啊,是我多管闲事了,周兄勿怪。”
“这有什么怪不怪的,‘慈人会’每年救人性命万千,真就没一个是强迫来的。”
周观山掷地有声的道。
张贵闻言久久无语,更明白了这方灵异世界内核深处的残忍恐怖。
原来能托生在在世家做个外室庶子,那怕不觉醒神丛血脉,一辈子只能啃白馍卷臭虾酱,已经是件很幸运的事了。
这时一阵寒风裹着脑袋刮过,他回过神来,“脑子坏掉了,这时候想什么哲学问题。”
朝周观山感慨的道:“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
是我看事肤浅了。
不过跟我们张家交易庄子的不是双湖容家吗,怎么是贵会往庄子里送人呢?”
“这就是术业有专攻了。
贵家族只卖农庄,不卖奴户。
容家想要接手经营,不得重新填进去足够的劳力吗。
他皇商拿着金敕令牌做买卖天下无敌,可想要马上弄来几千户老实本分。
会耕种、榨油、种草药、养桑蚕等事的青壮,却绝不可能。
就只能向我们买了。”
张贵吃惊的道:“我们平阳张家庄子里的奴仆,都是两百余年来生聚的‘家生子’。
可比田地还要值钱的多,自然不会让给容家。
我本来想着容家买了庄子后,只能停了里面的工坊,老老实实种地收粮食呢。
没想到竟然还有贵会这种,售卖大量手艺人的商户。
真是不可思议。
能不能给我细致说说呢。
不瞒你说,我听家里的长辈讲。
庄子卖出后,留下来的家生子会通通运去海上,光复扩充黑木镇的产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