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却勃然大怒,拍案而起怒斥道:
“张八生你身为平阳张家子弟遇家贼而不鸣,装疯卖傻才真是现眼。
给族中‘八字辈’两百余名兄弟丢丑!
张贵,你年纪轻轻却毫无血气,难道此情此景还要苟且过去吗?”
张贵知道开口的管事名叫张八卿,是平阳张家主脉里混得不好的子弟之一。
从十几岁就来乱牙做主事,一直没有晋升也没调任回乡。
可就这样每隔三年,他还是会惯例请半年假去考秀才,但连续十多次科举年都不能脱离童生,可见文笔有多糟糕。
据说族中一位长者听说了他的故事,悯其毅力打算助他一臂之力,结果看到他的习文,气的差点脑溢血。
连批十二个大字,“狗屁不通,不通狗屁,狗不通屁”。
下令不许他再考秀才,免得败坏家族文风,他这才消停。
对这种执着的愚人,张贵其实是不讨厌的。
虽然张八卿从来都看不起连‘辈分字’都没有的他,但能拥有毅力和追求这两种品质,总是难得。
可现在张八卿自己卫自己的道,却让他张贵去打头阵,就太过分了。
“这位官长,咱们平常连一句话都没说过,我连你的名字都不知晓,只能就事论事。
听你的话头,应该是平阳张家‘八字辈’的人物,我呢却连个‘辈分字’都没有。
当初人托人,脸托脸才得了个乱牙伙计的身份。
到了黒木镇后,幸得岩公器重才有所进步。
严格来说他是于我有恩的,因此看不到证据,我不敢妄断什么。
至于你,身为‘八字辈’人物,身受族中大恩,激动之下有些联想,我这种小人物不敢说错。
既如此,你或血溅当场求个清明,或胆气散了清醒过来跟岩公叩头认错,都请自便。
别攀着我什么。”
这话说的张八卿张口结舌,无言以对。
不远处的关西辉桀桀笑了起来。
脸上浮起青皮,口中牙齿缓缓伸长变得钢钉般尖锐,嘴角生须,起身进逼到张八卿的面前,
“八卿官长,听到同侪的问话了吗。
你是血溅当场求个清明,还是叩头认错啊?”
张八卿面皮涨的通红,激动下涌起的血勇之气被关西辉妖魔般的样子一吓,散去大半。
一时间不敢继续发作,可服软面子又放不下,委实进退两难。
只是不知为何他突然想起了自己半生际遇,岂不是也像现在一般进退两难,突然间就觉得豁然开朗,狂笑起来。
“关西辉啊关西辉,没想到你个打鱼出身的奴才,竟然也敢逼你八卿爷。
真当变个鬼脸爷爷便怕了吗!
须知四维公的子孙没这么怂蛋!
张七岩,这几十年族中是辜负了你,所以七同叔父昨日找我刁难你,我没答应。
但是收你进族谱,给了外务家老的位置,家族之前亏欠你再多,也都诚心诚意的还了。
你莫要自误!”
说完之后,张八卿低下脑袋使出蛮力,不顾一切向关西辉撞去,却被关西辉身形鬼魅的躲开,一冲几丈远,撞上了正厅石柱,颅骨崩裂而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