晕的过于突然,以至于阿鸢没能立刻去查看,否则就会发现郴芒往自己的心脉上来了一击。
阿鸢后知后觉的去查探郴芒的伤势,一阵灵识扫过,发现郴芒心脉受损,受伤之后也没有调息休养,体内灵力已经乱作一团,能等她醒来已十分不易了。
“都伤成这样了,还有多余精力建造房子?真是穷讲究……”
她不懂岐黄之术,还是个魔族,无法用灵力给他疗伤,只好施了个法术想把他挪移到床上。
郴芒眉头几不可见地微微一皱。
法术不知为何失灵,浮在半空中的人哐当一声,掉在了地上。
“郴芒兄,对不住啊!不是故意的!”
阿鸢看着狼狈躺在地上的郴芒,十分自责,心脉受损是新伤,多半是为了将她带出虎伥的包围圈所受的伤。
说起来还是她半途出现,想取他先看中的折扇,他能不计前嫌出手相救,已是不易,现下还受了伤。
阿鸢将摔在地上的郴芒扶到了床上,还细致地盖好了被子。
如果这时阿鸢仔细看郴芒,就会发现他的嘴角上扬了一点。
只是阿鸢一心想报答郴芒的相救之恩,虽说她身上有秦檀给的护身法宝,即便失去意识,虎伥也绝无可能伤她性命。
但不能因此否认郴芒的所作所为。
于是她先是给整个木屋设下了防护法罩,又挪了把椅子坐到窗边,照看郴芒。
阿鸢又想起了那双蓝色眼睛,很深的双眼皮下,瞳孔仿佛盈盛着天下的青天碧海,睁眼不语的时候是颇柔和的气质,但眼角的形状很锐利,略微低眸就会透出丝丝缕缕清冷气来,笑的时候眉眼弯弯,笑意在蓝色中漾开,仿佛阳光照在极北的冰川上,哭的时候……哭的时候,会让她的心很痛很痛。
郴芒没有对他笑过,也没有对她哭过。
只是记忆戏弄人。
阿鸢想,她是下意识不想去追寻过往的,仿佛有一个无形的力量在拉扯着她,让她远离,远离之前的记忆,也远离这双蓝色的眼眸。
但如今看到这双眼睛,阿鸢又从心底里萌生了没来由地想去靠近的心思。
否则她有很多选择可以早就将店家的儿子带回去,甚至还可以直接去冥界找来他的魂魄,又为何要大费周折?
难道真的要置身于一出前世今生的老套戏码么?
阿鸢审视自己许久,最后慢慢地闭上眼睛。
睡着了。
这是阿鸢唯一无梦的一夜。
郴芒不知何时醒来,引来十方灵力汇聚于阿鸢身边,自左侧汇入阿鸢灵台,又于右侧缓缓流淌而出,带走了阿鸢的噩梦。
窗外星云闪动,一个胖娃娃突然自云中掉落,落地之时变成了一位身着竹青色衣衫的男子,男子捂着胸口,嘴角挂着一丝血迹,垂目向郴芒行了一礼。
郴芒看都未看来人,只冷言了一个字:
“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