寅时一过。
清风县屠宰场灯火通明。
等待被宰杀的牲畜，仿佛已经知道生命即将走到终点，嘶吼挣扎。
宽敞的青石地面场地，依稀可见斑驳血迹。
二十几个学徒和掌刀屠夫，站在寒风中瑟瑟发抖。
人群后，一个身材消瘦脸色惨白的少年，目光迷茫低头而立。
郑旌实难接受，自己穿越成为屠宰场学徒的事实。
年终前，老板画大饼忽悠牛马卖力气。
郑旌被老板一通忽悠，打鸡血连续加班开肝。
刚刚完成所有工作，还没来得及领加班费呢，结果一命呜呼。
看了一眼身上油光锃亮的皮袄，郑旌不得不接受事实，还不如在那个世界做牛马呢！
做牛马，最起码能吃饱穿暖。
呼！
喷出的哈气，在面前形成霜雾，眉毛和头发都染成白色。
双手揣入袖子里，这样可以让郑旌感受到一丝温暖。
咕噜。
肚子发出饥饿提醒，又冷又饿，让郑旌身体瑟瑟发抖。
其他人也好不到哪去。
穿越到这个未知地方，郑旌不求大富大贵，也不求出人头地。
他现在只想吃饱穿暖。
然而这个质朴的想法，却是难以实现的奢望。
大掌刀沈龙倒背着双手，目光冷峻。
沈龙身材魁梧有力，一身皮衣油光锃亮，头发稀疏，一道几乎贯穿整张脸的伤疤。
灯火映照下，狰狞可怕。
沈龙十五岁开始从事屠宰行业，至今已有三十年经验。
他亲手宰杀牲畜无数，据说沈龙还曾经宰杀过入境级别猪妖。
因此被提拔为屠宰场大掌刀。
被沈龙目光扫过，一众学徒和几个屠夫，纷纷低下头，不敢与沈龙目光对视。
“你们这些小崽子，都给老子打起精神来，年关将至任务重，谁要是出了岔子，别怪老子皮鞭不认人！”
“老子对你们严格要求，这也是对你们好，哪个要是不想干跟老子提出来！”
“这就给老子滚蛋！”
清风县最不缺的就是青壮牛马。
多少人盯着屠宰场美差，想要混口饭吃。
“都去干活吧，动作麻利点！”
随着张龙一声吩咐，二十几人立即快速行动起来。
各司其职。
学徒动手抓猪抓羊抓牛，按倒在案板上，等着掌刀屠夫宰杀。
“郑旌，你过来！”张龙叫了一声。
郑旌心头一沉，被张龙点名叫，可不是什么好事。
残存记忆中，这位大掌刀脾气暴躁性格暴虐。
对学徒们非打即骂。
用张龙自己的话说，不打不骂不成才，他这也是为学徒们好。
原主就曾亲眼见过，一个学徒在剔肉的时候，有一刀剔错位置。
被张龙看到，抬手就是一顿皮鞭。
大冬天的，把人打得皮开肉绽。
那个学徒哀嚎半天咽了气。
郑旌步履沉重，瑟瑟发抖。
破旧的皮袄皮裤，难以抵挡寒冷。
再加上出于对张龙的恐惧，郑旌握着剔骨刀的手微微颤抖。
站在张龙面前，郑旌唯一能想到不受处罚，或者减轻处罚的办法，
主动认错，态度诚恳。
说不定张龙还能网开一面放过他。
这是郑旌几年做牛马总结出的经验。
“大掌刀，我错了，都是我平日没有按照您的吩咐严格要求自己，才导致手滑没能接好猪血。”
昨天下午宰杀最后一头猪，郑旌负责端盆接猪血。
干了一整天，又累又饿又冷。
手一滑，导致一些猪血喷在地上。
当时张龙不在，没有立即处罚郑旌。
今天早晨上工，越发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