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然闭门不出了数日,虽然大略熟悉了自己现在这强横的力量,可一个不小心,还是会捏碎杯子这样的手头之物。
盯着客栈房间内,桌案上那堆青花瓷片。
沈言轻叹了口气。
继而。
他目光微凝,才气汇拢在唇齿间:
“粘起来。”
看着那堆碎瓷片轻震了几下,之后便再无动静。
少年也只得一时失笑。
突破八品带来的另外一种能力,“微言大义”,可以让儒家修行者以消耗自身才气为代价,借言语,干涉万事万物。
不过最主要的功能,还是用于影响他人心智。
至于寻常事物。
经过几天的尝试下来,沈言无奈地发现:
凭他现在的微言大义水平,最多也就是能隔空熄灭蜡烛,或者让碎瓷片震动几下。
甚至不能开门关门。
总的来说,效果不如吹气。
将碎瓷片收拢到一起。
沈言伫立在屋内,不经意间,视线被自窗缝中透入的光线所吸引。
他略微走神:
须知道。
在大盛朝,秀才虽有种种特权,秀才案首更不愧为一府之人杰,可依旧不能授官。
这条漫长的科举之路,如今自己不过只走了个开始。
今年八月,还有秋闱考试。
若不能考取举人,那就还要再蹉跎三年!
更何况。
当日黔中巡抚徐道元与他相谈时,提及一事,这位当世四品大儒也难免面露忧色:
今上无后,且身体有疾。
一旦山陵崩,继位者大概率会是民间声望极佳,朝堂上也不乏大臣支持的荆襄王。
而这位亲王,徐巡抚坦言,其人“非儒”、“崇道”之心早已有之。
若然上位。
非但与国朝气运休戚相关的儒家修行者,会大受影响。
就连科举之道,恐怕都会横生波折。
沈言这位天生文曲星,若有心仕途。
那最好的选择,就是在今上身体还算康泰的成皇十六年,参加秋闱,考取举人的功名!
需戒骄戒躁,继续潜心进学。
心中稍加勉励,沈言也下意识地握了握拳:
只是不知道,老师要什么时候,才能来修文府相见。
之后又有何安排?
......
时间来到府试放榜日后的第五天。
四月二十八日。
清晨。
天光未曦,薄雾笼罩。
名为“曹门遗风”的状元楼客栈二楼。
“砰砰砰!”
睁开眼。
耳畔传来的,是阵阵急促的敲门声。
“谁?”沈言自酣梦中醒来,下意识地用鼻腔哼出一个音节。
“我。”
来人毫不客气地继续拍门:
“高明扬。”
“君亮兄,所来何事?”
起身拉开房门的同时,沈言稍加端详:
这位高大少爷今日穿着他那身圆领青袍,天时虽早,其人却神采奕奕,丝毫不见困顿。
其人故作愁眉苦脸地叹息一声,目中露出点点笑意:
“明明是同样的秀才服,沈兄穿在身上,便像是美玉明珠,把我等都比成鱼眼睛了。
“说起来,沈兄今日怎的不系犀带?”
客栈二楼的房间内。
身着青衫,腰间只系了一条普通腰带的少年摇摇头:
“君亮兄何故妄自菲薄?另外,也不必再打趣我了。”
犀带这般器物,可是二品官员身份的象征。
本省巡抚需大人固然可以将其转赠给一名,他大为欣赏的的年轻学子。
可对应那位秀才,却不能真的整日系着条犀带招摇过市。
高明扬本就是随口开个玩笑。
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