语声声。
这一夜的沈家老屋。
烛火燃烧了很久。
......
与此同时。
县城北郊。
龙场书院内。
今年不过才二十四岁的张子谦,张先生,强忍住脑海中阵阵眩晕,带着满脸无可奈何的表情,将自家老师从青石地面上搀扶起来的同时,却只能苦口婆心道:
“老师,您虽然深居简出多年,可旧伤还没有痊愈,身体也尚未调养好,实在是不该再这样饮酒了。”
“廷益说的是。”
勉强支撑起身体,这位龙场书院的山长,沉溪学派嫡传,同样也是张子谦、吴益两人毕生追随的老师,缓缓点了点头。
随即,其人笑了一笑:
“酒色确实伤身。
“自今日起,戒酒。”
张子谦一时惊喜。
他追随老师多年,自然再清楚不过:
自己的这位恩师,平日里行事虽然诙谐无稽,但心中自始至终,都不曾放下那一股沉淀了多年的郁结之气。
若不然,老师他,又怎会放任自己的身体,被酒浆侵蚀至此?
至于今日。
其人既然说要戒酒。
那显然是要言必信,行必果的!
不过。
张子谦苦笑了一声:
“说到酒色伤身,老师,您既无妻妾,又不曾踏足青楼楚馆,这个‘色’字又从何谈起?
“要么......”
这位八品儒家修行者,龙场书院的四书堂长,猛地咬了咬牙:
“学生去请人,给您说一位侍妾来?”
“廷益。”年过四旬,身形极瘦,胡须灰白,面容清癯的龙场书院山长,看了自己这位嫡传弟子一眼,“你今晚也喝酒了吧?”
“啊,是。”
“呵。”
山长轻声笑笑:
“难得糊涂,难得糊涂......”
......
次日天明,金鸡报晓。
这一日,是四月初十。
距离修文府中,无数童生心心念念的府试,仅剩十天。
龙场书院内。
一袭圆领青袍,身材高大,气质滑稽的高明扬轻咳数声:
“话说,咱们书院,既然五位同窗今年都考中了童生,眼看着府试将至,不知你们都做好准备了没有?”
依律,府试与县试相似,同样需要五名童生互结保单,以防有人作弊。
也依旧,需要请一位同县秀才,做保举人。
高明扬话里话外,眼神颇为热切,似乎他高大少爷,这次的修文府之行,已然定下。
而在场的五位童生,分别是:
县试第一,本县童生案首的沈言。
县试第五名,王宝和。
县试第九名,许瑞。
县试第二十五名,柯彦。
县试第三十八名,张修成。
五位童生对视一眼。
随即,虽然县试排名最低,可年龄稍长、资历较老、为人处世也更圆滑些的张修成拱手道:
“本是应该像先前一般,请君亮兄来当我等的‘保人’,可令弟这边......
“说来惭愧,我还是前几日,才知道君亮兄的亲弟,竟和在下是同年。”
“无妨的。”
高明扬摆摆手:
“他自有家中聘请的先生保举,反倒用不着我了。”
“那有君亮兄出面,自然再好不过。”
张修成回望沈言一眼,见少年并无反对之意,便干脆地答应下来。
“不过。”
其人忽的又皱了下眉:
“今年是秋闱的日子吧?君亮兄是否需要加紧读书,以积蓄才气......”
“嘿嘿嘿。”
听到这般说法,高明扬顿时来了兴致。
他拱拱手,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