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敢来诓骗本官,就不怕老夫一怒之下,把你家这宅子,拆个天翻地覆?”
刘老县丞半眯双眼。
这位身形不高、头发半灰半白、平日里素来笑脸迎人的老爷子,此刻,竟显露出一种不容分说的霸道气势!
“岂敢,岂敢。”
对面,赵立仁脸上,淌下一滴滴汗水。
他是那位赵立德、赵老爷的一个远房堂弟,此刻正在这偌大的赵府之中,担任总管。
可面对本县县丞挟威而来,这位身穿紫色丝绸、向来位高权重的赵府大总管,已然有点顶不住了。
赵立仁苦笑几声:
“县丞大人明见,我家兄长昨日出门访友,至今未归。
“此事,府中上下,人尽皆知,县丞大人不妨找人来问问看嘛.......”
其人目光闪烁。
说话时,还不时咳嗽几声。
忽的,刘老县丞肩头微动。
笼罩在绿色官袍下的右手,不着痕迹地拂了下沈言的脊背。
少年愣了刹那,随即反应过来。
有问题!
赵府里面,太安静了!
除了大门前那十几个看家护院的本地无赖汉,一路上,沈言陪同刘老县丞,接连闯过好几重门户,竟没遇到半点阻拦。
非但如此,这装饰奢靡的偌大府邸内,更是似乎连一个人都没有。
连刘老县丞口吐“微言大义”,都没掀起丝毫波澜。
直到二人闯进后院,这才猝不及防,冒出来个言语慌张,举止怪异的赵立仁。
这件事,一定有大问题!
刘老县丞同身旁少年对视一眼,随即,老人将心中少许不安之情压下。
“呵。”
他冷笑一声。
老人快步上前。
袍袖轻拂,也不见如何施力——
赵立仁便直接飞了出去!
满口的鲜血倒喷出来,脸颊高高肿起,牙齿也不知道又被打掉了几颗。
“得饶人处且饶人嘛。”刘老县丞戏谑一笑,故意将手漫不经心地负在背后,“打一巴掌也就够了。”
“......是。”
放着被凌空一掌抽得昏厥过去的赵立仁不管,过了片刻,仍不见有人闻讯赶来,刘老县丞叹口气,依旧自顾自地前行,穿过一重重厅堂,院门。
沈言一步不离地紧跟着他,而在来到一处会客厅时——
老人将脚步站定,目光在悬梁上写着“上善若水”的匾额上一扫而过,不屑地笑了一声。
随即,如潮汐状层叠起伏,又似黄钟大吕般恢弘的声音,
再度席卷整座府邸:
“赵立德!”
“出来见我!”
“......”
即便过去了许久。
仍旧有余音绕梁,不绝如缕。
而这一次。
陡然间。
空气中泛起了浓重至极,令人下意识地感到毛骨悚然、不寒而栗的刺鼻血腥味!
二月春来,春风本是温暖和煦,此刻也突兀转冷。
“刘县丞。”
一道道有男有女、有老有少,声调说不出的怪异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
“赵某本是良民,于本县老爷处,也是秋毫无犯,老县丞何故如此咄咄逼人啊?”
良民个屁!
沈言心中暗骂。
面对这种妖异莫名的情形,少年心弦绷紧,微抿唇,一支白羽箭已然搭在了弓臂上。
“小心。”
刘老县丞叮嘱一句,随即,目光落向一道虚掩的门扉。
而伴随着“吱呀”声响。
阵阵笑声传来,赵立德推门而入——其人居高临下多年,冷嘲热讽之间,却也还自然而然地想保留一二分气度。
映入二人视线的,是一位面容端正、脸颊肥白、身材不高、貌似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