伤势不轻,浑身乏力的老县丞苦笑一声:
“这位李大人,不知有何贵干?
“据老夫所知,昨夜二更时分,本县卢大人才以‘燃纸传书’之法,向府中递交公文。
“李大人即便星夜兼程,也不该来得这般快。”
燃纸传书是儒家修行者之间,特有的传信手段,将文字书写在一种于圣人像前祭祀过的公文纸上,再以才气引燃,须臾间便可传信百里。
修文府锦衣卫百户李耀笑笑:
“本官并非专为此事,而是搜捕一个飞贼至此,不过......”
虽然在笑,可他的瞳孔中殊无笑意,反而如一条毒蛇般阴冷:
“既然碰上这等伤天害理之事,事关巫血教,也正该移交给我锦衣卫来管。”
“巫血教?”
“不错。”
李耀淡淡道:
“黔中近年来兴起的妖邪教派。
“教主行踪诡异,虽然只在一省之地活动,可总也抓不到把柄。
“据传,巫血教徒皆擅长控人之术,只要种下一粒血种,从此万般不得自由......”
顿了一顿,这位锦衣卫百户半蹲于地,端详了满院血污,以及那血肉巨人无头无臂的尸体片刻:
“一经暴露,当即转化成血肉傀儡,而教徒往往并不自知......传言看来不假,此人如此豪富,教中地位应该不低,却也被毫不留情地转化,或许还真是那位巫血教主的手笔。”
沈言闻之。
却是想起杨见龙,还有卢县令那位,用一柄匕首殉情的如香夫人。
这二人,皆与赵立德,赵老爷有关。
或许,就是因为体内被其种下了一粒血肉种子,才只能任其操控。
而赵老爷自身。
却又只是那位巫血教主的属下、傀儡。
这一门惊悚诡异控人之术,何其骇人?
未几。
李耀起身,轻蔑一笑:
“卢大人,此案是否可以移交了?”
“哼。”
龙场县令卢钰声音沉闷地哼了一声:
“县丞,还有沈贤侄,咱们走。”
“且慢!”
李耀忽道。
“姓李的,你还要搞什么鬼?”卢县令眉头紧皱。
“此何人也?”
这位着飞鱼服,配绣春刀,年轻且傲慢的锦衣卫百户走近进步,盯着眼前少年:
“卢大人,适才我说,本官是追捕一个飞贼至此。
“大人有所不知,这‘大盗风中客’,本就年纪极轻,我看这少年,身形样貌正好与之相仿,且来历不明,行踪诡异,莫非......”
他神情转冷,疾言厉色道:
“你就是那飞贼不成!”
“李耀!”
卢县令勃然大怒:
“这是本县童生案首,天生文曲星,怎么到你口中,就成了来历不明,行踪诡异之人?”
他盛怒之下,竟是直接将一柄“唇枪舌剑”唤了出来:
“把你那套杀良冒功的把戏收起来。
“若他有恙,本官定然饶不了你!”
对峙半晌,李耀忽地失笑:
“是我错了,请卢大人见谅。”
继而,他唤过一名下属来,却是陡然间抬高声调:
“院子里都搜过没有,还有没有活人?”
“回大人,找到一个被人打晕的。”
“去!”
李耀嗤笑一声:
“去借那位老乡的人头一用,然后通报知府大人,就说‘大盗风中客’拒捕,如今已被本官毙于刀下。
“如何,卢大人?
“这个人总不会也是你龙场县案首,天生文曲星了吧?”
青色袍袖内,卢县令拳头捏紧,指节咯吱做响。
他深吸了几口气,勉强开口,却也不提这等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