府衙书房内,陈凌轩心情复杂的盯着眼前的人。
仿佛是感受到了这刺眼的目光,胡进缓缓低下头,表情痛苦的哀声道:“小人是个胆小怕事的人不假,可却不是一个是非不明,好坏不分的人呐……”
“前日,大人破格提拔小人为师爷,涨了薪俸,可以说对小人有知遇之恩,恩重如山,小人感激不尽呐!因此这几天,小人可以说是日日夜不能寐,饱受煎熬,只觉得对不起大人对我的恩情……“
“这几天,我看大人一心一意的为沧州百姓操劳,尤其是今天大人更是心系百姓,秉公办事,为了李德全等人,竟然不惜得罪李员外,令小人动容羞愧。所以小人顾不了那么多了,小人必须要向大人坦白,小人实在是不能再做这昧着良心的事情了!”
“你废话啰嗦的说了这么多,把自己说的多么委屈,多么煎熬,一切都是受许德、杨毅两位大人逼迫,无非是希望我能理解你,不加罪于你而已吧?”
面对胡进痛苦的表情,絮絮叨叨的辩解,陈凌轩不耐烦的挥手打断。
随后,他一针见血、直截了当的指出道:“巧言令色,其心可诛!”
“大人!”
“如果许德、杨毅这两位大人逼迫你,那你应该立刻向我汇报,寻求我的保护。可你做了什么呢?吃里扒外,勾结外人来监视我,做着对不起我的事情?”
“你口口声声说我是个好官,所以你不忍心,才对我坦白,可如果我没有提拔你为师爷,没有让你过上比以前宽裕的生活,你会向我坦白吗?“
闻言,胡进停止了抽泣,,哽咽的回答:“小人的确对不起大人,所以大人如此看待小人,也是小人咎由自取,小人不敢狡辩。”
“但今日,小人不惜冒着承受大人怒火的风险,向大人坦白一切,是小人盼望大人明白不能再查李员外的案子了!”
“今天早上,那么多老百姓围堵在府衙门口看热闹,大人您又升堂审案,可是您有发现许大人、杨大人,还有其他大人的身影吗?他们在知道这个案子的被告是李员外之后,都避之唯恐不及,早就躲得远远的了……”
“哼哼……”
陈凌轩冷哼一声,目光轻蔑的说道:“他们都是朝廷败类,懦夫,我不是!李弘曦是三品礼部侍郎,我的确对他有所忌惮,可这并不代表我就得对他俯首帖耳!”
“小人知道大人您也是有来历的,是京城要员的门生。”胡进依旧在苦口婆心的劝说道,“可是冤家宜解不宜结,他们未必会为您出面呐!”
“可我是陛下钦点的正四品知府,他李弘曦想撤我的职没那么容易!再者说了,如果真的能为沧州除去这一大害,我陈某人丢官弃职有什么可怕的?”
陈凌轩之所以一改先前准备妥协的态度,选择强硬到底,是因为他忽然意识到了此事是一个绝佳的机会。
在这个官场上,他最大的底气就是他的官职是皇帝钦命的,并且要求他在两年之内解决驻军自给自足的问题。
换言之,任何人想要撤换自己,就得提出解决沧州这个烂摊子的方法和合适人选,没有合适的人选和方法,内阁就得继续任用自己这个“傻瓜”。
而如今,沧州三大家族之一的李家犯了事,这正是自己向朝廷证明价值的最好机会!
如果能够办成铁案,成功将李府抄家,就能一举三得。一来,大量的银钱可以解决这几年府衙的开支和驻军拖欠的军饷;二来,能从李府手上获得大量被侵占的军田,让军队以后能够自给自足;三来,杀鸡儆猴,通过此事警告其他士绅,让他们遵纪守法,以后配合自己工作,坐稳知府宝座。
明朝初年,因为长期战乱,出现了大量的无主荒地,于是明太祖朱元璋便下令实行屯田制。
即将一些土地拨给当地驻军,让士兵进行耕种,每年产出的粮食一部分上交朝廷,其余作为薪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