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蔫站在锅台前,单手捏着一颗刚焯过水的刺老芽往嘴里送。
徐宁大喊:“诶!干啥呢!偷吃是不?给你告诉我妈。”
徐老蔫快速吞嚼,翻着白眼道:“滚犊子!招人烦。”
“刺老芽我摘回来的,你别吃啊。”
“就吃就吃……”徐老蔫用余光扫了他一眼就进了屋。
刘丽珍从西屋出来后,说道:“老跟你爸逗啥嘴啊,你爸刚才还夸你呢。”
“诶妈呀,我可不听,从他嘴里能有啥好话。”
徐凤掀门帘窜出来,举手说道:“二哥,我知道!咱爸原话,说:这小瘪犊子还算干了件人事。”
徐宁捏着刺老芽放进嘴里,咧嘴笑道:“妈,你听听,我爸多会夸人。”
“赶紧进屋吧,你们爷俩都是一个揍性。”
跟徐老蔫相处久了就会发现,其实他属于小孩心性,原本玩的挺好,但受到一点委屈就容易扬沙子,甚至委屈巴巴的去告老师,还恶人先告状,将险恶嘴脸演绎的淋漓尽致!
当然,老徐家仨孩子多多少少都随点根儿,各自继承了徐老蔫和刘丽珍的优良品德……
徐宁刚进屋没多久,正忙活着放桌的时候,李福强快步跑进当院,呼哧带喘的吆喝着:
“兄弟!兄弟!”
徐宁拿着碗筷站在东屋门口,扭头瞅着迈进外屋地的李福强,问:“咋地啦,大哥。”
李福强的面色红里透白,语气愤恨道:“诶呀!老天爷没开眼呐!让那常家兄弟整回来一头黑瞎子!”
“啥?”王虎一愣,拍手悔道:“搁哪整回来的啊?今个我们进山咋就没瞅着呢!诶呀……”
刘丽珍、韩凤娇和杨淑华、王淑娟瞅了一眼没吭声,坐在木墩上烧火的吴秋霞说:“进屋唠去,别搁着挡害。”
李福强两手捂着脸,进屋道:“三百多斤的黑瞎子啊,这颗熊胆得多钱呐!你说让谁打不行,非得让这两瘪犊子整到手了。”
徐宁放下碗筷,徐老蔫翘腿坐在炕沿,道:“这俩兄弟不就是干这玩应的么,允许你们整熊胆,就不允许他俩整?快坐下歇歇,跑回来的啊?”
“嗯呐!老林不是开车送我到岔道口么,我刚下车就瞅见远处走过来俩人,他俩拽着一头黑咕隆咚的东西,我就寻思在原地抽根烟,瞅瞅是谁。没成想是这俩瘪犊子,我一瞅是黑瞎子,转身就进屯子了……”
刘大明问道:“那应该是刚出仓的,这俩兄弟运气不错啊,我们搁上山溜达一天,从石咀山走到西马垛子都没扫着,就打了五头野猪。”王二利叼着烟道:“大明现在挺会唠嗑啊,这话初一听挺谦虚,再一琢磨像是在装逼。”
“哈哈哈,二哥,我装啥呀,野猪也不是我打的,我外甥领十八条狗打围,一天打五头野猪不是正常事么!”
徐老蔫呵斥道:“嘚嘚!快别替他吹牛逼了。强子,那黑瞎子啥地方伤了?”
李福强说:“黑瞎子是趴在地上的,我就瞅见脑袋顶被掀开了,身上有没有伤不知道。”
“这常家兄弟挺狠呐,迎着黑瞎子面给它脑袋掀开了?”
这时,王淑娟往屋内端菜,并喊在西屋写作业的徐凤等人,王彪和刘天恩先钻了过来,进屋之前还被韩凤娇往手里塞了个大酱碟。
李福强心里有点难受,如他所说,这头黑瞎子被谁打了都行,但就不能让常家兄弟打,为啥?
徐老蔫笑问:“你没跟他俩搭话啊?”
李福强摇头:“那有啥话说的,我瞅他俩就不烦别人……”
原因就在于此。
“行了,先别难受了,他俩能打着黑瞎子,那是他们有本事,咱也别心里不得劲儿,哪怕再看不上他俩,也是搁一个屯子住着的,可不能使坏心眼啊。”
刘丽珍观察力很敏锐,进屋就说了这么一句话。随即,将刺老芽炒鸡蛋放在了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