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喇叭扯嗓子吆喝两声,片刻之后老方就搓着手,身穿一件灰黄色羊皮袄,腰间系着红绳,插着一杆烟袋锅,戴着一顶狗皮帽,帽檐有些埋汰,也不知道是蹭的羊粪,还是蹭的油,瞅着油光锃亮黑漆漆的。
大喇叭瞅见老方的打扮,嘀咕道:“这是特意整了身行头,之前都是穿破袄。”
徐宁心里有数,离着五六米远,大喇叭先开口:“方叔,这就是咱庆安小徐炮徐宁!你不有事找他么,我给你领来了。”
老方满脸热情,嘴角肆意咧着,道:“诶妈呀,这小徐炮真年轻,模样也是挺俊哈!”
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但徐宁不能给予太多笑脸,只摆手道:“凑合事吧。”
老方见他不是很热情,中间像是隔着一道沟似的,便站在门内搓手,说道:“咱进屋唠啊?整点茶水喝呗。”
徐宁摇头:“不进屋了,头午我听黄老哥说你家昨晚间进了头豹子,咬死三只羊啊?”
老方拍着巴掌道:“可不咋地!头些日子还咬死两只羊呢,再加上昨晚间三只,拢共五只呢!我家损失老大了,这谁能扛了啊?
昨晚间我大孙子还被老豹子伤了,左脸蛋子直接挠三道口子,我们屯老邓过来给缝了五针啊!诶妈呀,可给他奶心疼坏啦。
我寻思啥呢,你搁咱庆安打牲口是把好手,正好黄儿跟你关系不错,我寻思找你过来帮帮忙……”
徐宁说道:“恩,原本我家里人就不乐意让我跟老豹子比划,这牲口多猛啊?稍不注意就得受伤,要不然我为啥搁家这么长时间没动静?
这回我是看黄老哥面过来的,要不然别说送我俩只羊,你就是将圈里的三只活羊都送来,我也不能答应!
今个我应下之后,黄老哥刚走不大会,我家里边人一回来就生气了,诶……这事先不说了,既然答应下来,那我肯定得尽心尽力,两只死羊不能白收。”
老方在一旁干笑两声,道:“必须地!小徐,那我家这三只活羊就交给你了,老豹子要是再过来将这三只羊咬死,那我们这一家子都不敢活了……”
徐宁摆手:“恩,我接下你家这活就寻思好了,你不用担心这三只羊的死活,它仨要是被老豹子再咬死,我按价赔你,但价格得提前定好,一只羊多钱,你给个数。”
老方微微一愣,他没想到徐宁能想的这么细,道:“羊肉和活羊是两个价,现在羊肉零卖1块8……”
王虎说:“你能零卖到1块8啊?都是按进货价来的。”
老方瞅着王虎,说道:“我是真不知道进货是多钱,我家一般都是卖羊奶,一茶缸羊奶两毛钱呢。”
徐宁摆手道:“不是这么算的,羊奶能卖多钱跟我没关系,我是问一只羊多少钱。”
老方皱了皱眉,瞅着羊圈外墙垒砌的石头,说:“那不得80块钱一只啊,我这可都是大羊,剩下三只羊,还有俩母羊能产奶呢。”
大喇叭说道:“一只羊80?方叔,你闹笑呢?你去咱这几个屯子打听打听,哪特么有羊能值80块钱的,金羊啊?它咋长五条腿啊?”
老方斜楞眼道:“我没跟你唠,我跟小徐唠嗑,你插啥嘴啊?小徐要不乐意,他自个不会说啊?”徐宁面无表情的说:“现在啥羊都不值80,活羊也就能值个60多块钱,你家剩下这三只羊要是再被豹子咬死,我按照每只65块钱赔你,你要是觉着行,我就接了,不行,待会我将那俩死羊给你送回来。”
老方站在原地寻思片刻,最终点头:“行!那就这么定了。”
其实一只大羊充其量就值60,徐宁多给余出来5块钱已经很公道了。
更何况现在一只小羊羔才7、8块钱,如果剩下三只羊全都死了,老方拿着195块钱能买25只小羊羔!而老方付出的是啥?时间和精力罢了,草料都不钱,腿脚勤快点去山里割,咋吃都够了。
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