呛人烟雾。
顺着白烟回到室内,场景却不再是那个熟悉的厨房,墨怜连同那锅可怕的黑暗料理不知何时一齐消失不见。
错眼间,熟悉的一切变得陌生,陌生的场景再次重组。
她追着白烟一直跑,似乎这样下来她就能寻到熟悉的一切……没有墨怜,没有厨房,但她记得这个地方,这是另一个世界灯红酒绿的娱乐场,她在这里认识了田野谷。
田野谷呢?
她侧身挤过熙熙攘攘的人群,跟着空中飘起的白烟继续前行,只见田野谷半靠在娱乐场的一张台球桌前,白烟的源头正是那根叼在口中点燃的香烟。
他微微前倾、俯身,端好架势打出一杆。
可能这一杆的成绩并不理想,也可能是因为占比过多的烦闷心情,田野谷抬手摸了把下巴上的胡茬,刚硬的面庞、两条毛毛虫一样又浓又深的眉毛拧巴到了一起,在额间挤出一个凶巴巴的“川”字。
“哟,来上班了,德里斯。”他看过来,神色略有缓和。
德里斯听见自己的声音:“老板让我来叫你换班上岗。”
“马上来。”
田野谷把球杆放到一边,拿起桌子上一块从报纸上裁下的图片。
德里斯跳起来一把抓过那片报纸:“这是什么?”
“前天商场的持刀杀人案,这张照片上有那家伙的踪迹。”
“哪个是他?”
“角落那个。”
德里斯困惑地盯了好一会儿,评价道:“和大多数行人一样模模糊糊的背影。你怎么这么肯定?”
“化成灰我都记得这只禽兽。”
田野谷抽走照片,缓缓抽掉剩下半只香烟。他对准照片角落那个模糊的背影,狠狠将烟蒂按在上面。
烟头在纸面上留下一个烧焦的黑点。
他分明扯起了嘴角,笑了。男人刚硬的面容,常年积重锐利的威压。
可德里斯却只看到一位内疚而痛苦的兄长。
“无论多久,无论什么时候,我绝对忘不掉那张恶心的嘴脸。”
“但我已经记不清我妹妹的面容了……”
嘭!啪!
忽然整个场景一阵动荡,头顶的水晶吊灯直直从田野谷的正上方脱落下来。
德里斯向前扑去,却忽然与他的距离拉开到遥不可及。水晶吊灯变成一根尖锐的钢筋,自上而下穿透了田野谷的头颅。
德里斯:“!”
她坐起身,环顾四周。
寒风、落叶、阴暗的小巷。
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的?
静默中,面对太宰治时一样的无力、面对陌生世界带来的巨大孤独、面对生离死别带来的沉重悲伤,种种负面情绪猝不及防地袭卷而来。
此时此刻,它们汇聚一堂,试图就此击垮这名来自异世的少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