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门,没开。这么深的积雪根本无法推开这个庭院的大门。
太宰治没有出去,那就只剩下仓库没有搜找了。
德里斯弯腰搓揉冻僵的膝盖,然而四周的积雪只会让她快要失去知觉的双腿更加僵硬。
过了几秒,也许几分钟,德里斯艰难地挪动着走向最后的地点。
她登上仓库屋顶的阁楼,寒风飞雪被阻挡在外,而此时天边恰好初阳升起,一丝光亮突破云层穿进阁楼的窗。
似乎是温暖了,似乎也冻透了。身形僵直着,发不出一丝声音。
“德里斯。”是坐在窗沿的男孩回过头来打破了沉默。
他在那里,在新的一天第一缕救赎般的阳光照耀之下,一扫所有的痛苦与恐惧,不见一丝阴霾。
那张神明精心雕琢的面孔绽出一个全无杂质的笑容,那是不带一丝忧郁厌恶的真正的温柔,像初来乍到的婴儿,像安然离去的老者。
“数倍的放大和延长,我早该料到你会对抗到底的。”
“你什么时候知道的?”她声音被寒风撕裂的沙哑。
太宰治思索,拖长语调缓慢又斟酌着自己的言语:
“在那个名为‘太宰治’的雪人被我用屋檐下的巨大冰锥砸碎时?”他歪了歪头,露出一个略有恶意的笑:“或许更早。”
所以很早之前……
黑色的封皮,金色烫金字体。研究“心理”的厚重书本,所谓的邀请。
如果是一本精神类书籍,如果是太宰治学习并使用它,那么变得脆弱的神经、频繁不断的噩梦、失眠往复幻觉……一切就能说得通了。
“原谅我,德里斯,在这片黑夜中行走的我实在太孤单了……只有你可以帮助我。我发誓一开始得到那本书只为了让你留下陪伴我。就算最后失败了,在你这里获得一个毫无保留的答案也好。”
生命与死亡,多么简单的答案。生即苦难,死亦安眠。
微微卷曲的柔软棕发,像受伤的幼鹿一样可怜稚嫩的男孩。太宰治总能轻而易举得到他人的原谅,他善于用令人柔软心碎的表皮掩盖内里翻腾腐烂的泥沼:
“我好痛啊,我不明白……既不愿意伸手救我,又为什么要藏起那把让给我解脱的刀?……这都怪你。”
是啊,都怪我。德里斯想。
如果不是因为我,事情不会变得如此糟糕。
德里斯陷入愧疚自责,但当她对上男孩的双眼,一阵毛骨悚然的寒颤。
那是来自灵魂深处对于黑暗产生的恐惧与警惕。
“不……太宰治,你要的从来不是陪伴或答案。”德里斯说。
“你憎恨我的隐瞒延长你的痛苦……你想让我和你一起死,对吗?”
太宰治摇头复点头:
“我不恨你,德里斯。我确实为此感到伤心,但我清楚你为什么这么做。你总是怀有希望,并尽力将一切事情扭向最好的结果。
比如你虽然因某些原由不能亲自拉我一把,但还是决定尽全力保证我好好活着,直到获得救赎的那一天。
你护不住一个想要自杀的人,所以你选择隐瞒我本就缺乏的那部分认知。”
“可事实上,我不可能会有得到救赎的那一天,我走到了最不令人期待的结局,你的苦苦坚持也并没有获得成功。
看啊,这个世界糟透了,它一直如此,谁也无法改变……你怎么可以独自呆在这个糟糕的世界?
在‘决定’上,我要比你心软很多,我不忍心让我的朋友面对我曾身处的痛苦和孤独。”
德里斯:
“你对这个世界有太多错误的认知,太宰治。无论出于什么原因,都不应该对他人进行精神控制、折磨、引导自杀或进行杀人。你认为这是依赖和保护,但我明确告诉你,这是伤害。”
“怎么会是伤害?你不应该愧疚,不应该反抗,那些才是令你饱受折磨的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