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鱼过去的时候,沈弘正在院子里看考察绿杳近日的功课,瞧上去似没多大事,兴致昂扬的,只是小丫头调皮,在这方面并不感兴趣,一问三不知,被气到才咳嗽起来。
“殿下何苦跟小孩子置气呢?”
郑鱼拍了拍他的背,“绿杳虽不通诗书文墨,但也有她的长处的。”
“就是啊,我近日帮姐姐管账,弄得可好了,她都夸我呢,就殿下你,非得揪着这些老学究的东西让我念,头疼。”
“你还说!”
郑鱼故作严肃,板起脸来装模作样教训道:“殿下还在病中呢,看你把他气的,不赶紧去煎个药过来,给殿下道歉。”
绿杳了然,眉眼展开,立马应声:“得嘞,是绿杳不好,绿杳知错了,这就去给殿下赔罪,您等着!”
说罢兴冲冲的跑了,徒留院中二人。
“你就是太惯着她了!”沈弘叹气。
“又不是多大的事,不通文墨也不会饿死,何必折腾孩子呢。”
等等!
这一问一答,怎似有些不太对?
像以前村里的夫妻,回回孩子功课未过关,便要被严厉的父亲打手心,那娘子就会将小孩护到身后,也是这么个流程,最后相公无法子了,只能捋着他那胡子叹气一声,“你迟早会惯坏他的!”
两人都意识有些不大对,人再尴尬时总会显得忙碌些许,眼睛四处乱瞄着,然而越是慌张越是会坏事,又猝不及防对上……
郑鱼心跳漏半拍,沈弘霎时红脸,二人撇开,沈弘没再说什么,起身便要走。
她本来就是来探人的,这可怎么好?
于是思忱片刻,还是疾步跟了上去,她越跟,他走得越快,到门前,只听砰的一声,人把门关上了,都没让她进。
“殿下是生我气了吗?”郑鱼朝着里屋喊。
她确实不明白沈弘这突然冷淡的缘由,就刚才这么个事也不至于,她能想到的,也便是昨夜未经过他的允许冒犯了他?
郑鱼猜对了一半。
沈弘确实是因此不见她,只是并未因为生气,而是心虚。
一看见人,昨夜的事便像一条毒蛇一般往他的大脑,往他的心里钻,完全不受控。
他心思动了。
可他不想她那样。
他不希望她是出于一时的感动而以身相许……
女郎于他如皎皎明月,若非两心相许,他宁愿希望月亮高悬,而非如此。
那对于他,对于她来说,都是一种羞辱。
门外的郑鱼不清楚他这百转千回的想法,只望着这紧闭的大门叹气,一时也无可奈何。
“那殿下好生休息,待过些时日,我再来看你。”
她没再打扰,又忙自己的去,手头一堆的事,后边也顾不上,待最后跟众人商量好如何处置谢衡带来的那些人过后,才又念起他。
这已然过去了三五日。
“我来吧。”
见仆役正打算去送药,郑鱼从他手头接了过来。
仆役受宠若惊,没敢撒手,过后想到近日府上的一些风声,才慢慢松了手。
“忙你的去吧。”
“是。”
人退下,郑鱼端着药进了屋,天又冷了些,今日沈弘没出去,就开了个小窗,拎了壶酒,在窗边赏风景。
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正见两只麋鹿在打架,不同于猫狗这些小身形的动物,打起来四肢并用,还会上嘴,那麋鹿只能靠着它的角保持攻击,互相根本近不了对方的身,打起来也是慢慢悠悠的,看上去毫无攻击力,倒是优雅更多。
沈弘看得入迷,根本没发现人靠近,边笑边饮一口酒,悠闲随意。
“红药难道不曾嘱咐过殿下,未好之前,不准饮酒?”
她走过去,很自然的将他手里的酒抢了过来,沈弘见她如同见了鬼一般,抬起步子就要跑,这一次郑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