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恩想了想后,嘴角露出一丝嘲弄。
“一位皇帝想让一个臣子下台,可以有无数种方法,但你们那位皇帝有些怪,他似乎偏爱用监察院的力量。”
他之所以用了一个怪字,是因为监察院的力量实在是太过强大了,但庆帝却依旧无比信任陈萍萍,这很不正常。
范闲愣了一下,旋即拧紧眉头。
“用监察院?搜集宰相的罪证?”
他自然不会天真的以为他的未来岳父是个手脚干净的好官,能做到那个位置,以岳父不拘一格喜欢手段百出的性格,不干净的事儿铁定没少干,奸相这个名号可不是白来的,只是…
思索良久,他不确信的开口道。
“要想逼我岳父下台,那必定得找到他实实在在的罪证,但我岳父是个用人做事极其小心谨慎的人,以往的手脚肯定清理的极其干净。
即便监察院往我岳父那里安插了谍子奸细,除非他们能彻底获取我岳父的信任,否则我岳父是绝对不会让他们接触到重要之事的。”
顿了一下,他眉头稍稍舒展,总结道。
“如此说来,想找到我岳父罪证只能靠时间的堆积,或者靠我岳父一时大意了,想来短时间内应该是不会出事的。”
“你有些想当然了,此事不会拖很久的!”
范闲怔住。
“前辈何意?”肖恩忽然问道。
“林婉儿多大了?”
“啊?”
话题跳转太快,范闲一时反应不过来。
肖恩却不等他开口便自问自答了起来。
“既然能跟你订亲,想来也有十五六了。”
范闲挑了挑眉。
“前辈想说什么。”
肖恩幽幽说道。
“十五六年…或许更早,这么久的时间,应该足以博得一个人的信任了。”
这话没头没尾的,但范闲听明白了,惊讶不已。
“前辈是说…长公主在那么早的时候就往我岳父那里安插了谍子?不,不会吧?”
肖恩微微一笑。
“照你之前所说,既然长公主与你岳父之间并无情意,那,为什么不会呢?”
“……”
想想长公主的疯批属性,范闲原本就在打鼓的内心又敲起了锣,靠北,岳父该不会…
不会不会,以岳父那毒辣的眼光,想骗过他可没那么容易,嘶但这么久的时间万一…
不,没有万一!岳父身边还有袁先生在帮他看着呢,他这个相府第一谋士可不是吃素的。
想到这儿,范闲抬手擦了擦额间冒出的一滴虚汗,重重的松了一口气。
他并没有再纠结这个问题,或者说是不敢再往下细想了,不然晚上是甭想睡着了。
“长公主刚刚被陛下削去一大波势力,元气只怕已大伤,这时候她不忙着夹紧尾巴,还敢跟陛下一起针对我岳父?她就不怕…”
肖恩看他的眼神有些怪异。
“你之前不还说,她是个行事无所顾忌的疯子吗?连皇权都敢试探的疯子,会怕?”
“……”
范闲狂汗。
短暂的沉默之后,范闲叹了口气。
“报复与反报复,控制与反控制,直到最后达成一种微妙的默契的平衡,几十年了,始终是这套,也不嫌无趣,啧,没意思。”
肖恩欣赏的打量他一眼。
“总结的很精确,也很到位,正是如此!”
范闲耸了耸肩,缓缓抻了一下腿,调整了一下坐姿。
“诶前辈,你说如果卧底那套对我岳父不管用的话,他们还会用什么方式逼他下台?”
肖恩摇了摇头。
“到了你岳父这般地位,想扳倒他,只能靠他身边人在特定时机突然背刺了。
因为只有这种方式才最令人无法防备!
除非你岳父多疑到谁也不信事必躬亲,否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