夸海口。
央千澈一个抬眸,石壁上的火把渐次燃了起来,照亮了这片暗不见天日的地牢。
在明亮光源的照射下,莫寻踪显得更加耀眼了。
年幼的道童穿着一身嫩黄色的道袍,衣料的表面闪烁着点点金光,并缀有华美的领袖缘边绣着一只只喜庆红火的小柿子。
他的腰间系着一根由红绳编织成的腰带,红绳穿过一枚枚新造的黄铜钱,就连头上的发髻上也插了两只铜钱小簪。
花簪金质长形,簪身錾刻成连环状,一枚枚新造的小铜钱用红线串金珠和红玛瑙编成花朵,插入发髻的两侧,垂挂下来的铜钱流苏坠子如黄澄澄的小灯笼般玲珑可爱。
莫寻踪循声望过来,头上的铜钱发出轻脆清长的转音,眉宇之间的一点朱砂痣愈显红润生辉。
他生得粉装玉琢,乖觉可喜,只想让人伸手接来抱在怀中与他玩耍一回。
甚易行夸道:
“小师弟今天看起来真精神,尤其是头上的簪子很是别致。”
莫寻踪指着自己发髻上的铜钱串花:
“大师兄,新年新气象,这叫做“有钱花”。”
甚易行和央千澈被他古灵精怪的小模样逗到了,紧绷的脸上也浮现出一丝笑容。
唯有罪负英雄。
自从看到莫寻踪的那一刻,他的心情竟是前所未有的平静却又复杂。
平账仙人是搞情报工作的行家里手。
在北宗刑讯者逼供罪负英雄时,罪负英雄何尝不是从刑讯者口中套取情报,以便编制出一套可信的口供为葛仙川背锅。
事到如今,他旁敲侧击出来的猜测终于在这一刻得到了证实。
罪负英雄恍然大悟的看着莫寻踪,用一种仿佛透过莫寻踪在看另一个人的眼神看着他。
甚易行的脸一下子冷了下来:
“你为什么不说话呢?我们的征羌英雄,你不是也觉得他很有故人之姿吗?”
罪负英雄仍是保持沉默,一直用那种纠结到令人胃疼的眼神看着莫寻踪,然后深深叹了口气。
甚易行再次质问道:
“见到了受害者,你就没有什么要交代的吗?”
罪负英雄不会说的。莫寻踪心道,他已经认定这件事是葛仙川干的,他今天就算死这也要平账。
说到葛仙川……
莫寻踪也是很想问问罪负英雄,不过就是救了你一条命而已,你至于这么给他卖命啊?想当初他做欢如梦的时候还救过策梦侯呢,策梦侯还不是该算计她的一点没落下?
原来救命之恩在道真这个地方如此值钱吗?
值钱到罪负英雄明明知道南北道真闹到今天这副局面,死了那么多无辜的人,罪魁祸首就是葛仙川这个老登,他还是什么都不肯说。
只知道cosplay一个拆散双秀的西王母,动不动就把“双秀只能为苍生聚首,不得有过度私交”挂在嘴边念叨。
对着葛仙川唯唯诺诺,对着双秀义正言辞。
莫寻踪也是服了这个怅鬼了,什么人的恩情你都报答啊?
这么一想,自己都捞了丘山百妖路多少回了?
百妖路的那几个领导人,人均欠扶光氏一条命,这都是往少算了,还没算上鬼荒一脉的后裔呢。
扶光氏也不过是拿这群大妖当搭戏工具人,吸血蹭热度,为自己打造完美白月光人设。
好家伙,这样一对比,那他岂不是活菩萨?!
莫寻踪佯装犹豫片刻后开口:
“故人之姿?大师兄,我长得很像你们认识的什么人吗?”
道童把头转过了过来面向着众人,尽管看不到,但他的眼睛格外透彻,格外的纯粹有神,无论是刚开始,还是现在,他都用一种仿佛能看穿所有丑陋想法的眼神看着在场的大人们。
大人们突然沉默了下来。
这孩子天生一双很美丽的凤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