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说话,但声带的震动对现在的他来说实在过于艰难了点,毕竟大部分精力都用于和头痛作对,刚才狭小室内的扫射直接把死人打成了尸体碎块,虽然不是第一次杀人,但他的确也是第一次执行这种故意威慑性的惨案制造。
然而他仍然不得不搭筱田凪夜的话,因为对方的家系正处于泥惨会的权力中心,换句话说,筱田凪夜是地地道道的黑二代,而对刚加入泥惨会需要向上爬的人来说,他就是个天降的好机会,尤其是这位来实习的太子爷还颇为亲民,没有一般极道里常见的恶习,甚至愿意和他们这些底层一起出任务……
于是他也逼自己回头给这位能对着死尸谈笑风生的年轻人一个询问的眼神。
然而筱田凪夜似乎察觉到了什么,直觉般停下了脚步:“呃,就是说,那个……隼哥,你能不能教教我刚才那招!我能,我能把你调到我们组来!”他真心实意地鞠躬,而天真的眼睛完全意识不到恶劣。
神宫寺隼当然欣然同意,而神宫寺集冷眼旁观。
【02:04】
他在一片黑暗中保持静默。这是难得不用出任务的夜晚,无须把时间花在没有意义的审讯和狙击之上,自由的时间里,神宫寺隼本应该珍惜这喘息的空隙加紧补觉,毕竟在意大利交易成功的背后是数十个小时的警惕与紧绷,他的脑袋正在隐隐作痛,而眼睛已经干涩得不允许人拒绝一次合拢——
但神宫寺集还是无法闭上眼。
这是他不知道第几次尝试入睡失败,安眠药会是好帮手,但东大化学系毕业的高材生知道它背后的耐药性,如果现在就向他屈服,未来就再也别想得到它的帮助……何况难道他真的敢深眠吗,在这间泥惨会安排的居所里?
那是普通人才拥有的特权,神宫寺隼朝黑暗伸出手,窗帘漏出的一线微光里,大臂上惨白的伤疤短暂地划过视野,那是除非手术否则消不去的痕迹,把自己与一般人隔离开的象征。他想自己真的该睡了,不然怎么会听到它在警告,在嘲笑——有着这样的枪伤与刀疤,你就不可能再回到过去了。
过去,他的过去,一些逐渐模糊的印象,开学时的早樱,六月热夏,秋风撩起警服下摆,景光口中长野的雪顶,他的过去,支离破碎的东西……
他失去了意识。
【6:27】
神宫寺集没想到他的联络人能这么有创意,比如别人约接头地点和时间不外乎是夜色里的酒吧或者黎明前的工厂——而他选了个早上六点的便利店。
“可是这样才最常见。”吃着便当的人从饭盒里抬头抗议,挥舞着筷子的同时扶了扶眼镜,公文包和廉价西装让他和每个上班族都仿佛长着同一张脸,“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已经很久没吃过正常三餐了,快给我吃!”
“你这是在做无用功。”已经升到干部级别的赤鬼叹着气拆一次性筷子,“店员最多被调开半个小时,你还有二十分钟,邮件看完了吗?”好吧,和永近谦次同一套装扮的他在别人眼里也不过是又一个标准社畜,他们的窃窃私语可以归类为不用注意的无聊抱怨,晨光下,这只是东京里毫不起眼的一角。
“别忘了我为什么会被调给你做联络员,最优秀的卧底当然要配最好的联络人。”刷完手机的联络人摊了摊手。
永近谦次的靠谱程度还是可以放心的,十分钟不仅够他吃干净一盒便当,也够他看完别人半个小时才能浏览完的信息:“……就这样,上面又安排了新的计划,我的建议是酌情考虑就行,那群老头子坐在办公室里根本什么也不知道——”
“停。”神宫寺集举起筷子,那双细瘦的木筷不能掩饰捏着他的人手上爆起了青筋,“行了,收到,我自己会定夺——但你最好小心点,别犯傻听到没,尤其是别给上面听见了,我还不想换联络人。”
永近谦次静静地看着他,视线扫过他脖子上隐约的绷带,没有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