种巨大的荒谬感,从心中迸发出强烈的占有欲和绝望。
他抬起冰凉的手,握住她的手腕,轻轻地,让人摸不着头脑地,诡柔地笑出声:
“要和我试试吗?”
苍宁扒他衣裳的手一顿:“什么?”
晏长书黑眸中闪着异光,声音低而沉,像日暮时的钟,撞出粉紫色的日落。
“和我做,爱。”
他的手冰凉,眼神也是冰凉的。
这不像是他的请求,反倒是将自己推到摇摇欲坠的悬崖边,孤注一掷。
苍宁失去了生气的表情,愣了一瞬,随之更加生气。
“晏长书,你谁都可以吗?谁都可以这样吗?”
“嗯,”他喉珠颤动着,极力克制住自己的表情,眼尾发红,“如果是你,可以吗?”
苍宁攥紧他的衣领,眼眸中氤氲着失望和怒气,忽而恶狠狠地给了他一巴掌。
清脆一声响,晏长书略微展眉,苍白的面上,留着几根清晰的指印。
他黑眸浓墨似的,又笑了笑:“……苍宁,你喜欢的人很多吗?”
他从前听说的,现在听说的,是同一个人吗?
他曾说过,那个人离开她,就是不爱她。
“多一个少一个,又怎样?”他无意识地喃喃。
苍宁咬着唇,又扇了他一巴掌。
“晏长书,你怎么能说出这种话!”
他敞着衣领笑出来,眉眼深深,自嘲而悲悯。哪怕是这样,苍宁同样觉得怦然心动。
“你……你混蛋。”
他想,她定是对他很失望。
她也许很快就会离开,这是他的理智想要的,却不是他真正想要的。
她转身离开了,可只要还在这所医铺,在夜里,她总会回到他的怀里。
在初夏温柔的沉夜里,他揽着她的腰身,撩开她汗津津的乌发,小狗似的委屈轻喃,控诉她白日里打了他两巴掌。
这是他们这么多日,在白日里为数不多的触碰。
苍宁沉醉在快悦中,神思混沌,搂紧了他的脖颈。他将她压在床头,拢着她的手,放在心头,黑眸灼灼发亮:“宁宁不会打他是不是?以后宁宁只打我,宁宁只来欺负我,可不可以?”
如非不能得到爱,得到唯一的欺侮,都是特殊。
他舔咬她手腕上的血痣,要咬下来吞进肚子里般。他在她身上留下印子,毫无顾忌,像是等着她大发雷霆,在白日彻底离开,又像是等着她再给他一巴掌,好叫他在她心里留些不一样的痕迹。
这样她就一定会记住他。
一想到这样,他便激动得浑身颤抖,连死都不怕。
翌日,她醒了。
晏长书照例端着药汁在门口等她。
苍宁喝完药,显得有些迷茫。
她身上,有他的痕迹,他的香气,她自己的水液。
他身上亦然。
他没有洗掉这一切,这样,就不会随着一个逝去的黑夜消失不见。
他垂着眼睛,将洗净的绿葡萄,送进她嫣红的唇瓣中。
洁白的双齿咬破了汁水,从唇缝中流下来。一如昨夜。
他显然有些着迷,一颗一颗往她唇里送,将她的腮帮子塞得满满的,食指碰到她娇软的舌。
她不明其意,抬眼瞪他,含含糊糊道:“晏长书,你是不是有病!”
他笑了笑。
上一世。
他就知道他有病。一家子都病得不轻。
他垂下头,用目光锁住她,微微偏过头。只要再往前一些,就能碰到她的唇瓣。
他停下来。
“苍宁。”
他唤她。
他满眼都是她。
他看见了她。他看见了她的表情,和她眼底不知所措的单纯的疑惑。
在她心里,他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呢?
他不受控地想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