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拱、赵贞吉两人没有做错,你以后不要再期望着储君可以被教成呆傻之辈!”
夏言的声音冷峻,目光冰寒,仿佛看穿了翟銮心中所想,让翟銮不禁一脸惊慌。
“毕竟天下已经变了,今日就算没有他高拱、赵贞吉,明日还会有别的文臣,要主动用心教储君的,我士大夫中,已有不少人开始主张尊主上之权!”
夏言接着还补充起来。
“你明不明白?!”
夏言甚至又追问了翟銮一句。
翟銮被夏言的气势所慑,一时间竟有些手足无措。
他没想到夏言会因此生他的气,在沉思许久后终于长叹一声,点头道:
“阁老说的没错,是我鬼迷心窍,忘了眼下局势已变。”
夏言见翟銮态度有所转变,语气也稍稍缓和下来。他微微点头,目光中带着一丝理解:
“但你有如此心态,我也能理解。”
“眼下朝廷在全国大张旗鼓的清丈田亩,陛下强势袒护张孚敬等支持清丈的官员,缙绅大户怨言沸腾,朝中也难免跟着起忿恨之心,而寄希望将来储君即位,可以尽除今日之政,是在所难免的。”
夏言的声音低沉而有力,仿佛在提醒翟銮,眼下的局势已经不容许他们再对“君臣共治”有任何幻想。
“所以,要尽除今日之政,只能让储君自己先明白使民富足等于天下皆不富足,才能使将来储君即位之后愿意主动废黜今日之政,不是指望着,士大夫还能继续像弘治时乃至两宋时一样,可以既要皇帝背负天下兼并越发严重的骂名,又要缙绅能够继续为天下民父母。”
夏言继续阐述着自己的看法。
翟銮听后,不由得再次点头,神情凝重:“阁老说的是。”
接着,翟銮又忍不住问夏言:“可是,阁老,储君即位后怎么做是将来的事,如今我们难道真的要眼睁睁看着张孚敬、桂萼这些人大肆清丈,让不少天下缙绅大户因此家破人亡,也让这两人善终,而激励后来者吗?”
“当然不能!”
夏言的声音陡然提高,斩钉截铁地回了一句。
他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双手叠放在胸前,目光如炬地看向张璁的内阁值房方向。
“清丈勋戚庄田倒可以说是善政,可竟还要清丈全国田亩,无疑是与天下缙绅为敌!”
“这样与天下缙绅为敌者,如果能得善终,只会是天下缙绅之耻!而这种如安石一样的人,就必须被打成奸臣,必须永远地被钉在士大夫的耻辱柱上!”
夏言的声音中充满了愤怒与决绝,仿佛已经看到了张孚敬等人的下场。
翟銮听后,神情复杂,低声回道:“这是自然,但能不能将张、桂一党打成奸臣,钉死在耻辱柱上,还是得看天子怎么做。”
“你说的没错,但也不是没有希望让天子这样做。”
夏言的声音中带着一丝深意,目光中闪烁着难以捉摸的光芒。
“自古君王都是同患难易,共享乐难;现在,陛下需要倚重他们清丈天下田亩,但将来迟早都会有鸟尽弓藏的一天。”
夏言的声音低沉,仿佛在预言着什么。
翟銮听后,不由得点了点头,神情中也带着一丝释然和期待,期待着将来张璁、桂萼被反攻倒算的一天。
夏言见状,也不再继续这个话题,而是将内阁审好的讲章递给了翟銮,语气恢复了平静:“你去吧,好好想想,千万别真让天子和太子都只知高拱和赵贞吉,而不知道你翟仲鸣的忠心。”
翟銮接过讲章,恭敬地行了一礼,随后转身离开了内阁,朝着大本堂的方向走去。
……
……
御书房内,烛光摇曳,映照在朱厚熜的脸上,显得他的神情愈发深沉。
此时,只有张璁一人站在御前,恭敬地等待着皇帝的询问。
朱厚熜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