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董冠低声笑问道。
马继贤笑道:“那倒是挺带劲,别说给这么高的俸禄,就算不给俸禄,只给一天两顿饱饭,我也愿意干这活。”
“你这是有多恨豪右?”
董冠回道。
马继贤讪笑了一下,没有说什么,但两眼却不由得婆娑起来,似乎是想起了一些往事。
董冠见此倒是猜到马继贤是因为想起了其父当年被豪右逼迫得自杀的场景,也就拍了拍他的肩膀。
培训结束后,他们这些因为朝廷作战而受轻伤不能再当朝廷正规战兵,或因年事渐老且疾病渐多,所以要被派去内地任巡检司巡检司官,以练民壮的的老军勇们,也就陆续登船被运去了湖广。
盛夏时节,朝阳门外,绿树匝地,船密如林。
马继贤等顺着河边绿树,看了一眼紫禁城。
他们之所以会在临走前看一眼紫禁城,是因为他们知道,大明天子就在那里。
大明天子让他们这些本该要因为伤病从此失去正兵资格,而从此经济收入一落千丈,且只能成为边镇贫民或京师流民的人,有了继续体面生活、为社会创造价值的机会。
这对于他们而言,也就难免会让他们在内心里感激这位天子,而觉得这位天子是真的好皇帝,居然把他们这些不被社会重视的人都挂在了心上。……
……
而紫禁城内的朱厚熜在太液池与王阳明看完白鹿后,就收到了郭勋从湖广发来的密奏。
朱厚熜也因此得以知道湖广巡抚萧琮欲联合郭勋害袁宗皋的事。
“果然知人知面不知心!”
朱厚熜腹诽了一句,就写了手谕密旨给湖广的锦衣卫朱安发了去,让其着手调查辽王府的那个和尚,以及辽王世子朱致格本人,一有其罪行证据,立即呈报。
朱厚熜知道自己在湖广改革吏制,增加基层官员,不可能那么容易。
所以,巡抚萧琮的阳奉阴违,让他也不感意外。
须知。
他早就给在湖广的锦衣卫下过密旨,如果抚按官不诚,即便拿不到实证,也可在得一人佐证后,借乱贼之名杀之,让其即便不能成为改制的执行者,也要成为改制的献祭者。
朱厚熜不是只会用阳谋的人,敢行阴狠之举的时候,他也会行阴狠之举。
没办法,中央皇权与地方士权之争,注定要血淋淋,不可能轻轻松松地一道旨令下去,下面各级官吏也不会跟忠诚度百分百的游戏人物一样认真执行。
因为人总是复杂的,有为财而死的,也有为义而死的,甚至可能之前为财拼命,后面又敢为义而拼命的。
不过,朱厚熜在湖广的改制也不复杂,无非就是把火耗归公以后,增加官吏俸禄和增加一些基层官僚。
按理,官吏不应该反对才是。
但这只是按理,对于地方官僚们而言,实际上是让他们失去了火耗决定权和被迫将地方财政向中央朝廷透明化。
当然,即便地方官吏反对,朱厚熜也是要推行的。
毕竟如果地方财政不能被中央朝廷摸清楚,那中央朝廷还怎么控制地方,还怎么调度地方钱粮,怎么确定哪里的官吏很贪婪,哪里亏空最严重?
如此,一旦遇到赈灾,就会遇到赈灾粮发不到百姓手里的情况,就会出现惠民专款发不到最底层百姓手里以促进市井繁荣的情况。
但朝廷真要想加强对地方的控制,光靠火耗银也不够。
因为大明的税率有结构性的问题。
正税从朱元璋建国开始就定得很低,别说田税定的很低,就是商税等也定的很低。
这就导致火耗归公后,虽然遏制了百姓被过度盘剥的可能,但总的税赋还是会因为正税的基数太低而不够高,如此与他相关联的火耗银也不会太多,以大明年税额两千多万石粮计,火耗即便定的跟正税一样多,也才五千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