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句小小的讽刺,可让孟西洲心口憋闷得快要呕血,当下又将她的手狠狠握了一握,放平了嘴角怨愤道:“你真不是存心的吗?当年和姓柳的在香山办小聚会时,你就是戴了这副耳环,现在又故意戴了来气我。”
白瑾瑜瞪圆了眼睛,惊道:“这都是多久前的事了,我每天戴哪一副耳坠,哪里记得清楚?不要是你瞎说的吧?”
孟西洲更气,哗啦啦地翻了回旧账,“真是我瞎说吗?我那天弹了段钢琴,姓柳的说我是哗众取宠,你虽然打了圆场,实际还是偏帮着他说话。我想一想便心里难过,故而一时半刻,也见不得你戴这副耳坠。”
白瑾瑜顿时哑口无言,一来想不到他真把这么件小事记得分毫不差,二来他话里话外那种委委屈屈的劲儿,又让人觉得挺新奇。想一想,这件事能让他一记好些年,怕不是已经成了他一个心结吧?如今他主动坦白出来,自己不予解决,似乎有些说不过去。
到底退了一步,也不明说答应或拒绝,微微叹气:“要我割爱,也不是不行。只是耳坠给了你,我戴什么呢?”
白瑾瑜倒不是吝惜首饰,只是短短半天,孟西洲先是索求名分,后是索求物件,难免让人觉得他要的太多。也不知他是怎样想的,自己要是一味妥协答应,往后这人会不会得寸进尺?既然是“谈”,总得有来有回才好,不能只叫他一个人称王称霸吧?
这样问,孟西洲那双深邃的眸子立刻闪着碎光望了过来,“原来你是担心这个?那有什么,我用三副来换你这一副,怎么样?”
当下便把她带去了附近的洋货行,一路往放了珠宝首饰的玻璃柜面走。
经过几面装戒指的玻璃柜时,佯装不经意地停下端详两眼,问:“你不看一看吗?我看这里的戒指也很好,不如把耳坠换成戒指呢?我绝没有二话。”
白瑾瑜睨了他一眼,直觉他心里的算盘拨得太快,哪儿有人在交往第一天就送戒指的?婉拒道:“不必,不是说来看耳坠的吗?那就不要三心二意了吧。”
于是终于去到陈列耳坠的柜面,选中一副小巧却精细的黄宝石耳环(白瑾瑜断然回绝了选购三副的提议)。门店经理笑意盈盈地把首饰盒子呈递过来,孟西洲也不要另外包装,当下就让白瑾瑜换戴上新的。
白瑾瑜心想:既然自己都答应了,那也没什么可扭捏的。便让经理拿来一面圆镜,刚伸了手要去摸耳垂后的暗扣,另一只手已先一步过来,虚虚捏住了自己的手腕。
孟西洲凑近了道:“我如今既是你的男友,这一件事,总可以代劳吧?”说着,捏着白瑾瑜的手慢慢放下,自己小心又小心,细致又细致地拆下原先那对绿玉髓的,再将新的那一对黄宝石,戴进柔白耳垂上小小的耳洞。
白瑾瑜侧着头,只觉得微微温热的手指不断轻揉拨弄着自己的耳朵,戴完左耳又伸向右耳,分明不痛也不痒,偏偏有一阵难耐的麻痒往心里钻似的。等他刚一松手,她便忙不迭装作去照镜子,抚着胸口悄悄吁一口气,好叫那颗跳得太快的心暂且缓一缓。
另一边,孟西洲难得没有将注意力放在她身上。
经年痴心妄想,一朝得偿所愿,真仿佛做梦一般。他把那对绿玉髓装进首饰盒里,小小的绒面盒子收在手心里一握,暗道:终于终于,这一块璧玉,如今是我的了。
这一阵心潮澎湃直到回到府上亦没有消失。孟西洲坐在书房里,文件抓在手上才看几行字,脸上便不自觉地绽出微笑,时时刻刻,脑子里像被白瑾瑜填满了似的。
这真奇怪,从前求而不得的时候,自己念着她,那是人之常情;可如今他们已然算是在一起了,怎么还是这样牵肠挂肚呢?唉,这大概就是爱情的奥秘所在了吧!
横竖看不进,便把文书丢在一边,重新拿出那只绒面盒子,开开关关,端详着里头那两滴碧绿色。此一时彼一时,如今东西在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