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月惊醒了。
第一反应便是抬手放到眼睛上方。手是干净的,没有血。
她坐起来,拖着左脚到浴室里照镜子。镜子里的脸也是干净的,没有血。
虚惊一场。
平月狠狠松了一口气,拧开水龙头正想洗个脸,整个人忽然顿住。她看见镜子里的自己,白色短袖的领口,有一圈铁锈色的红。那抹红,是氧化很长时间的血,凝固了。
硬邦邦地摩擦她的锁骨。
平月扯开衣领,她的肩膀上残留着从领口渗透进去的血迹。
那不是梦,是真实发生的。
平月快速挪到走廊,俯身往下看。
除她以外的所有人坐在客厅里,气氛沉重。
范明胜仰躺在沙发上,闭着双眼,死气沉沉。灰脏色的裤子被血浸成了黑色,身上的白沙发也变成了红里透黑的颜色,右边大腿根往下空空荡荡。
钱晓文坐在沙发旁,手里拿着针线,在给他缝腿根。
平月突然感到口干,很想喝水。
“怎么办?”
悦凌凌拿着听筒摊手,“说Jck在开会,让我们有事情先留言,等他开完会再给我们回电。”
张情:“这不合理,你报警。”
悦凌凌按下110的第一个数字,脑海里突然闪过保密协议上的两条协议,以及最后一句话:如有违约,一切后果均由违约人承担,并支付违约金人民币2000万元。
2000万……
悦凌凌“啪”地压下听筒,对张情说:“你来。”
张情没动。
愤怒从心底直往脑门窜,悦凌凌瞪圆眼:“你利用我?”
张情那副表情,明显就记得2000万的协议,搁这儿给她下套。她差点就打了。
张情转眼看向梁威:“你是警察。”
“诶,你真是警察?”
悦凌凌总算松了口气,“有警察在就好。”
梁威拿出手机,信号断了。他拨出110,意料之外地“嘟”了一声,通话被切断。
梁威顿时有了一种危险感。哪怕断了信号,也不可能报不了警。他大步跨到立柜边,拿起听筒报警,也是“嘟”一声被切断。
“怎么了?”
悦凌凌紧张地问他。
梁威说:“所有通话被屏蔽了。”
悦凌凌一下子就炸了,“会死人的,怎么能这样!”她夺过听筒,按下拨号键,通话自动接去夏令营。
“您好,这里是818夏令营,请问您需要什么?”
悦凌凌大喊:“有人要死了,让Jck来,让警察来!”
对面问:“谁要死了?”
悦凌凌:“范明胜。”
对面:“抱歉,本期夏令营参营名单没有这个人。”
悦凌凌:“怎么可能?!”
对方不耐烦了,仍旧保持微笑的语气:“请不要再玩这种戏弄人的游戏,您会耽误真正有需求的人的来电。本则通话到此为止,祝您生活愉快,再见。”
通话挂断,悦凌凌举着听筒愣在那里。
听筒的声音一直保留着最大,所有的对话,大家都听见了。
钱晓文的针扎歪了,所幸范明胜昏迷得很死,她抽回针,重新缝。
悦凌凌回过神来,盯着沙发上的范明胜,“那他……?”
那他……范明胜为什么在这里?
没有人知道。
“你们看……”
陈宇南竖起手机面向他们。
今早8点18分,夏令营官方发布通报:恭喜九名幸运儿成功参加夏令营。
九名……
房子里有十个人。
悦凌凌扑过去往下划拉通报,通报内容一溜的恭喜,没有公开幸运儿的名字。但很明显,范明胜就是多出来的那个人。
“我就说!”
悦凌凌后知后觉道:“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