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时分,浓墨一般的黑将整个学校笼罩,外面刮起了一阵簌簌的寒风。
沈知浔将脑袋埋进臂弯里,胡思乱想了一通,连宿舍什么时候安静下来都不知道。
身后向晓和张康年的说话声都渐渐消失了,两人对视一眼,张康年耸耸肩,对向晓投过去一个“自求多福”的眼神。
向晓张了张嘴,踌躇着不敢上前,沈知浔从得知宿舍有老鼠后就没再说过话了,往常这个时候他不是在画画,就是洗漱回床上,拉紧床帘,今天却一反常态的坐在桌旁,连脑袋都埋了下来。
难道沈知浔还是生气宿舍有老鼠。
碍于情面才没有说出来?
向晓看了看沈知浔的背影,实在不好意思走过去,只好将求救的眼神投向谢时泽。
谢时泽正在擦头发,接收到向晓求助的眼神,扬了扬眉,向晓眉眼极其生动的做出副可怜兮兮的样子。
谢时泽被辣到眼睛了一样嫌弃的啧了声,无奈摇头,又几不可见地点了下头,走进洗手间放毛巾。
向晓知道谢时泽答应了,两根手指在摊开的手掌上微微弯曲,做出个“跪谢”的样子,随便找了个借口拉着张康年去隔壁宿舍了。
他怂。
不敢面对这种场面。
谢时泽看着两人悄无声息地推开门走出去,笑了起来。
向晓和张康年有点怕沈知浔,两人都不是难相处的人,但和沈知浔还是只维持着普通舍友的关系,再加上宿舍有老鼠确实是生活作息都有点邋遢的向晓吸引来的可能性更大。
身板更挺不直了。
谢时泽摇摇头,收起上扬的嘴角,朝沈知浔的方向走了过去,手指轻轻在他的书桌上敲了敲,放轻声音 :“沈知浔,你身体不舒服吗?”
和向晓他们猜测的是因为宿舍卫生的事不同,谢时泽觉得沈知浔更有可能是因为还没有痊愈的感冒。
谢时泽的声音很轻,不同于大部分人低沉暗哑的声音,他的嗓音很舒缓、悦耳。
沈知浔回神,把脑袋从臂弯里抬起来,意识到自己的姿势让人误会了,坐直身体,慢慢摇头,视线环顾宿舍一圈,没看到向晓和张康年的身影。
犹豫地问 :“……他们出去了吗?”
谢时泽 :“去隔壁宿舍打游戏了。”
沈知浔不疑有他地点头,不自觉地摩挲着手指,纠结不已,宿舍现在只有谢时泽一个人,他要说吗……
他心不在焉地思索着,视线随意地落到谢时泽身上。
谢时泽长得好看是毋庸置疑的,他的长相英气中带着一点俊秀,中和了硬朗的脸部轮廓,极其难把握的度,多一分少一分都会带给人另一种感觉,却在他身上呈现得刚刚好,是无论男女都能欣赏到的帅气。
他刚洗了澡,还在春季就换下了厚实的睡衣,只穿着一件有一个花纹的白T,和一条黑色的长裤,看起来异常单薄,却有源源不断的热气从他身上涌出来,裸露出来的皮肤都是经过热水冲洗后的淡粉色。
沈知浔目光在那点淡粉色的肌肤上停留一瞬就飞快移开,冰凉的手指攥在一起,视线又落到了他脸上。
沈知浔有个习惯,说话时会看着别人的眼睛。
对上谢时泽的眼睛,沈知浔想到自己忍不住打量谢时泽,在心里将他想象成一个巨型暖宝宝,能完美的把自己抱紧怀里取暖,立马慌乱地移开视线。
谢时泽见他的脸有点红 :“吃了药好点了吗?”
沈知浔强装镇定 :“嗯。”
宿舍里只有他们两个人,沈知浔兀自平复着心情。
跟一个人坦白的心理压力比同时对三个人坦白要小,而且谢时泽有可能直面过他梦游的场景,应该也会更容易接受吧?
“谢时泽。”沈知浔浅浅呼出口气,带着迟早会被发现,不如自己坦白的破釜沉舟的勇气叫出他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