幂篱是一种圆宽檐边的帽子,下坠着可以遮蔽全身的白纱或者丝绢,可以防风沙,但最主要的还是用来遮住娘子家的芳颜,以防外人窥探。
尤其是官宦人家的娘子,如何能让街坊中熙熙攘攘的外男瞧见姿容。
殊不知,这样半遮半掩、丽影绰绰的打扮更是引人遐想,勾人心弦。
眼前多了一层朦胧的白纱,桑瑜视线不再清晰,浑身都有些难受。
这都是些什么破规矩,凭何娘子出门就得遮得严严实实,好像被旁人看一眼就会少块肉似的。
桑瑜时常想将头顶上这顶幂篱掀了,但在这样满街都是带着幂篱的小娘子堆里,她便会变成最特立独行的一个,会引来无数目光。
念此,桑瑜每回都忍住了。
带着小三花匆忙进了医馆,画春将小杏林的田大夫请来了。
那是个约莫四十岁的中年人,留着一撮山羊胡,面容亲切和蔼,一双眼睛里满是对前来就诊的病患的仁爱。
即使只是人口中的牲畜,是低人一等的存在,田大夫不曾轻视,就好像给幼童看诊一样。
“大夫快瞧瞧,咱们家的小狸奴可能是染了风寒,今早总打喷嚏,现在还挂着鼻涕。”
阮秋将笼子上的布掀开,果然又听小三花打了个喷嚏,又是一串鼻涕下来了,将掉未掉的挂着,傻得可爱。
桑瑜来得早,小杏林的患者不多,也就稀稀拉拉三四个,看模样都是突发的疾病。
有小犬、鹦鹉、兔子,还有一只玄猫。
桑瑜是最后来的,田大夫刚好给那只玄猫看诊完,似乎是因为最近狂躁难安的毛病,田大夫给开了些安抚的药。
田大夫身后跟着一个六岁的女童,梳着多鬟髻,生得白胖可爱,正跟着她阿爷身后学习如何给小动物看诊。
田大夫还未及冠便跟着自家阿爷经营这家小杏林了,二十年来积攒的经验对一个然风寒的小猫根本不需费什么劲,只扫了一眼便温声道:“确实是风寒,待某开一剂药丸,娘子带回去。”
“不过为了猫儿能好得快些,不若某现在便给令宠服用一丸?”
桑瑜也怕刚到手的小狸奴有个三长两短,幂篱后的她点了点头,轻声应了一声可。
就见田大夫戴上一双不知犀牛皮的手衣,将笼子里百般不愿的小三花拉扯了出来。
“咪咪咪!”
【我不吃药,我好的很,放手啊!】
薛怀瑾见药童将一匣子黑乎乎的丹丸捧过来,喉中涌现出阵阵苦涩,他只余抗拒。
他最讨厌吃药了,苦得人舌头发麻。
“别闹了小猫,吃了药才能好得快,我可不想日日看你的大鼻涕,你乖一点。”
那句大鼻涕戳到了薛怀瑾的心窝子,一时间失去了所有的力气。
那样子一定很丑。
也不用田大夫掰开他的嘴,薛怀瑾主动将那丸小小的苦涩药丸吞了下去,引得田大夫和身后的女童满眼称奇。
“小月还是第一次见到肯主动吃药的猫儿,阿爷以前见过吗?”
女童名唤田月,是田大夫唯一的女儿,她声音清脆,笑嘻嘻地打量着吞了药丸的小三花,同她阿爷道。
田大夫抚着他的山羊胡子笑着点头,呵呵笑道:“阿爷也没见过,娘子的猫儿颇有几分灵性,日后长大了定是只聪颖忠心的猫儿。”
桑瑜听得很高兴,结了药钱不说,还多给了一贯。
田大夫没能推辞掉,只将猫儿塞回到笼子里,细心叮嘱道:“娘子切记,这药一日给猫儿吃一丸便好,若好了便可停药。”
说完又问了句猫儿染风寒的缘故,桑瑜便将给猫儿沐浴的事老实说了,毕竟自把小三花带回来,除了沐浴也没做别的。
田大夫一听,忙不迭继续叮嘱道:“娘子大意了,虽说这天暖和,娘子还用了炭盆,但湿了毛发的猫儿便相当于人无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