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逸知道这个消息以后,心下不住地害怕,却又实在狠不下心放弃工作,放弃也许可能降临在李桂芬身上,那概率极小的生机。
每次下夜班,迟逸都提心吊胆的,直到回家关上门,那颗悬吊着的心脏才能落回肚子里。
但是几个月后,迟逸还是不幸地与那个尾随者碰面了。
迟逸吓得腿都软了,第一时间连走路都不会。
眼见着尾随者愈来愈近,贴在迟逸裤脚边,低垂着尾巴的小白一下子冲出去,小小的身子挡在她身前,四只爪子趴开,身子微微低伏下去,凶狠地朝尾随者龇牙,喉间发出低吼,凶巴巴叫了好几声。
尾随者见状脚步一停,但他并不害怕狗。
犹豫几秒,他又继续上前,但他的速度肉眼可见的放慢了。
那天小白骑士完美地完成了保护迟逸的任务,它拼命嘶吼嚎叫,将这一片的住户惊醒,住户连忙帮助报警。
警察很快赶来将尾随者抓捕归案。
在激战之中,小白为了吓退尾随者,在他身上留下了自己的印记。
小白咬的伤口在小腿根,血洇湿了尾随者的整个裤腿。
后来有医生看了伤口说,小白是下了死口,这样的咬合,就算尾随者使劲甩腿都很难将小白甩掉,除非他身上的肉随之脱落。
迟逸其实不止一次想将小白带回家,但考虑到经济条件,且房东实在不允许住客养宠物,所以迟逸和小白一直保持着这样的状态。
迟逸将自己的食物分给小白,小白护送迟逸。
回忆到这里,许应淮正好走到床边。
迟逸的床头柜很整洁,因为上面几乎没有摆设。
不像从前许应淮的床头柜,就算她们家破产之后,她的柜子上也还是有各种各样的护肤品,化妆品,香水之类的,摆放得乱糟糟,盖子和瓶身永远身首异处。
迟逸床头柜上只有两件东西。
一个是浑身带凹陷的保温杯,另一个就是装着白馒头的塑料袋。
白馒头是迟逸预备好的今天的晚饭。
因为治病的花销实在太大,除了单位负责的餐食之外,迟逸为自己准备的每一餐,都是简单的馒头配热水。
所以给小白的,大多时候也是简单的馒头片。或者偶尔几次,迟逸会将单位的饭菜打包一些回来,给小白加餐。
尽管如此,迟逸和小白之间的关系依旧牢靠,胜过很多口口声声动辄便山海为盟,天地起誓的情谊。
头昏沉的厉害,出租屋内的其它的地方,许应淮不打算再继续探究,她将包随手一扔,侧倒在了床上。
出租屋狭小不通风,床·具的气味并不好闻。
换做以前,迟逸估计没法睡。
但现在她什么都顾不得了,刚闭上眼,不过三秒,她就彻底沉入了梦乡,做了一场很长很长,苦涩极了的梦。
……
“钱呢?”
“你把钱藏哪了?”
“啊!”
五岁的迟逸长得格外小,与同龄人相比,她体型偏瘦弱,头发也因为营养不良微微发黄。
不过正是如此,她可以完全窝在李桂芬的怀里躲着,李桂芬的怀抱就是她的安全港。
一身酒气的男人甩着皮带用力往李桂芬身上打,吼叫声在出租屋内响彻。
李桂芬蹲在地上,一手搂着迟逸的腰,一手捂住迟逸的耳朵,冲着男人喊:“没有了,半毛钱都没有了!”
这样的戏码每天都会上演,纵然迟逸已经麻木,但再次听到一声抽打声响起,她还是用自己的小手圈住了李桂芬的手腕,而后轻轻拍了拍她。
这就是迟逸的童年。
一个嗜酒好赌的父亲,一个勤勤恳恳性格温软的母亲。
她们一家挤在一个狭小的两居室里,这里动不动就会停水,天花板上的吊灯灯光总是昏暗的,在迟逸写作业的时候摇晃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