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
伏黑惠盘腿坐在榻榻米上,翻书的手一顿,抬起头对着悄然出现在房间内的未名竟道:“冰箱里有花生雪糕。”
“诶!惠你真的准备啦!”未名竟脸上原本怅然的神色一收,肉眼可见开心起来,噔噔跑到厨房,熟门熟路地翻出雪糕,咬着勺子回到桌前。
“少吃点。”见她一口接一口不停地往嘴里送,伏黑惠算了下时间,开口提醒,“过两天肚子又要疼。”
“哼哼。”未名竟含糊地轻哼一声,耳朵爬上红霞,不情不愿拖长语调,“知——道——啦。”
伏黑惠不提,未名竟自己是完全记不住这种事情的,至少只会在事到临头疼得死去活来时才会懊恼先前这个不该做那个不该做,下一次依旧还敢。
“我想要吃仙台的喜久福。”安静没几秒,某人又开始作妖,凑近开始骚扰认真看书的伏黑惠,她将脑袋啪的一下盖在书页上,与那双清凌凌的眼睛对视。
其实她对喜久福也没有那么想吃,只是经常从五条悟口中听到,加上虎杖悠仁这个仙台人今天也无意中提起这个特产,原本三分兴趣一下子变为七分,剩下的三分完全是出于试探。
自从两人确定关系后,未名竟能明显感觉到伏黑惠对她的容忍程度越来越高。
本身就容易得寸进尺的她,经常在一步一步地往未探索的边缘踩去,想要从少年的言行中得出‘他爱我’的证据。
这是情侣之间乐此不疲的游戏,有点烦人却无伤大雅。
伏黑惠没回答,只是淡淡点头,表示听到了,像撸猫一样挠挠她的下巴,游刃有余。
这时已经吃饱喝足正在一旁滚着球玩的花生和奶糖一前一后跑过来,探头探脑地伸长脖子想要用爪子去够未名竟手中的雪糕。
“哎呀,你们不能吃。”未名竟连忙起身,将雪糕推远了些,把两只越来越活泼的毛绒绒一把抱进怀里,一大两小三只在榻榻米上滚成一团。
伏黑惠将还没吃完的雪糕盖上盖,放回冰箱,未免某人等会反应过来又嘴馋,召唤出玉犬黑。
这下地上团成团的毛绒绒又加入一只。
等未名竟挣扎着趴回桌子上的时候,早就忘记自己先前在干什么,一头短发乱糟糟的,睁着碧色的眼一瞬不瞬地盯着正在看书的某人。
未名竟:盯——
视线强烈到无法令人忽视,伏黑惠目光没有从书上挪开,空出一只手自然地在她头上揉揉,顺毛,“怎么了?心情不好?”
这个每天心情明亮得能和太阳肩并肩的人,今天一出现就乌云密布。
伏黑惠当然早就察觉到,一般这种时候只要转移注意力,她自己很快就会心大地忘记,却没想到这次的情绪久久不散,看来是有心事,还是很严重的那种。
他一直等着人自己开口,现在这家伙应该是整理好心情想倾诉了吧。
不得不说伏黑惠已经完全掌握未名竟的心理。
“哼哼。”未名竟郁闷地哼哼两声,抓住头顶的手顺势倒在伏黑惠的腿上,仰头对上少年无奈的目光,不自觉心中涌上委屈和难过。
先前在虎杖悠仁他们面前被强压下的情绪,在面对伏黑惠时倾巢而出,这是对全身心信赖的人才会有的反应。
她不是不恨不怨。
哪怕知道自己是无意中走丢,甚至应该怪自己没有跟紧羽上,一时好玩跑开,却依然会下意识怨青和瑞北他们没有第一时间找到她,这是很没有道理的,但完全没办法控制。
最开始,她被当作遗弃的儿童带去孤儿院,还满心期待妖怪之乡的那些叔叔伯伯婶婶阿姨,甚至羽上,随便是谁,只要能带她回家就好。
结果,时间一天接着一天过去。
她好像真的成为无家可归的孤儿。
虽然一出生没多久,她真正的父母就接连死去,但妖怪之乡的妖怪们弥补了缺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