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紫烟何时散尽?”
李玄白思索,“说不准,年年不同。若看往年,最快也要一个月。去年久些,满山云雾缭绕,等到瞧见星辰阁的琉璃瓦,山底下已是酷暑。”
南琼霜闻言,心里烦闷,碍于李玄白在侧,强自装得平静无波。
等星辰阁开至少还要一个月,去了还不知能不能进,若要进,她还得挑无人时自己进,何况那地方想必也不是容易进的。
三月之期,她还剩两个月。
断断来不及。
还是先从顾止下手吧。
李玄白犹自兴高采烈:“无妨,改日我先带你去江右这片玩。不过今日若要行山,天黑前怕是赶不回来,先去我那地方玩玩吧。”
她无奈又无语,望了他一眼,“去你那干嘛?”
“干嘛?”他洒脱一笑,摊开手,“我也无聊。两个无聊的人,一起玩嘛。”
*
今日天色正好,碧空如洗,风倒是小了不少。饶是凌绝阁伫立在那般高崖上,那片紫云英花海也不似那天那般涌动如潮,只是叶片轻轻颤着。
流云掠过。
在冰丝阵前站定,南琼霜事不关己地抱起胳膊。
李玄白:“走啊。”
南琼霜摊手:“怎么走?手不能提,肩不能扛。”
李玄白:“……装什么?”
南琼霜噙着笑犹自不语,站着不动。
如无必要,她绝对不会在天山上显山露水,哪怕这个人已经知道她会武功。
毕竟,她怎么知道有没有人在暗处尾随。
李玄白:“不是挺能跳的吗?再跳给我看看?”
南琼霜歪头,笑得春风满面,只是不动。
半晌,李玄白投降,嘟嘟囔囔走到她身侧,“无语,刚见面就捅了小爷两刀的女人,竟然装得跟朵白莲花似的。”穿过她膝弯,将她抱起。
南琼霜一支胳膊绕过他后颈,贴在他胸前,想,如果宋瑶洁或者暮雪院当真派了人尾随,不知道将这消息传给顾止时,顾止会作何反应。
会生气吗?
像那日,在他房中,为她而与宋瑶洁针锋相对那般?
想起那天,她心里感到一种微妙的满足。
顾止显然是向来脾气极好的,恐怕坐着少掌门之位,许多年来,不曾当众发过怒。
更遑论那个发怒的对象,是山内资历极深、地位极高的宋瑶洁。
平和之人为她而有了一瞬激动,就如完美无瑕的羊脂玉像,忽地有了一道裂纹。
有人说这裂纹是瑕疵,她偏说这裂纹本就是玉的另一面。
她喜欢他为她发怒,为她激动。
如果她跟李玄白亲近,便会动摇顾止心神,那就好极了。
忽然却想起方才,她刻意在石桌上小憩,他却视若无睹,径直走过了。
因为这些事而反常……他会吗?
“到了。”
虎纹黑皮靴在木门前稳稳落定,南琼霜恍然发觉,她沉思这片刻,李玄白竟已抱着她,跃下了悬崖,在那棵花树上借力一跳,跳到了崖底那扇隐蔽的木门前。
花树落英翩翩,和着微尘,飘摇旋飞。
李玄白将门推开,光和花瓣一齐往门内奔涌。
他做了个手势:“请吧。”
凌绝阁内部,是一片寂寥清净。
从窄窄的楼梯上来,拐个弯,豁然开朗。崖上建的阁楼,采光格外好,楼内一片白朗朗天光。
宽阔的厅堂肃静的房,器物却低调简单,红木桌椅,白瓷杯盏。
南琼霜奇怪地瞧了他一眼。这人如此张扬骄纵,还以为是挥金如土之辈,不想用的东西这般素朴。
李玄白见她眼神就会她的意,懒懒理了理领口,“地势孤绝,东西搬不上来。你以为我不想?”
说着,走去那扇大开的窗旁,拿掸子将窗下一张罗汉床上的花瓣扫了扫,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