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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 第 16 章(1 / 4)

顾止阖着眼睛,单足立在潭面露出一角的礁石上,掌中一柄长剑,长剑上平放着一枚滚圆的玻璃珠。

碎发被水汽打湿,长睫上凝着小水珠,屏息凝神,连睫毛的翕动都轻微。

定心瀑下水声激越,半分动摇不得他的心。

眉头却忽然皱了皱,脑海里翻上来一道声音。

是个女子的恳求声。

“公子,我要死了……有些话,还欲与公子说。”

他是怎么答的?

他说:“勿多思,好好休息便是。”

脑海里又闪过那个画面。

那样肤白的人,眉头蹙着,眼下两道狰狞的血痕,越发显得整个人白得仿佛要碎掉。

白玉般的脸,血泪像是瓷器蜿蜒的裂纹。

他不由自主地想起那天,她掌着莲灯,月夜泛舟而来,柔软灯火在她脸上缓缓流淌。

本是那般温柔幽雅之人。

他脚下一个偏斜,眼睛陡然睁开,还是挽救不了倒势,颓然栽进绿幽幽的潭水里。

冒出水面,他长呼了一口气,把湿发拢去脑后,仰起头。

身后瀑布水声磅礴,雾气氤氲,阳光下,折射出一道淡淡的彩虹。

他睁开眼,额鼻骨骼俊雅如玉,长发滴着水,怔愣望着天空。

他分心了。

但是,或许,也不该对她那般无情。

瑶洁那日所说,左不过是一个猜测。

若要暗杀他,用天山药草解不了的毒,自然万无一失,但若用天山有药草可解的毒,也没有什么。

毕竟,毒发不等人,就算天山上有解药,也未必救得了他。

何况,来人并不一定十分清楚天山的情况,也未必十分懂得药理。

退一万步讲,当时那阵毒雾本是奔他而来,是他用玻璃珠,带起风,改换了毒雾的方向。

她如何算得准他会将毒雾扑返,如何算得准站的位置,当着他的面,故意吃下那口毒呢?

他从潭水里伸出一只手,对着光,出神瞧着臂上的伤。

仅仅因为幼红春有些疑点,并不能直接断定楚皎皎是细作。这其中,可能的偶然太多。

但是,她替他受下了那口毒,却是实打实的。

她那般体弱。

那晚她鬓发未梳,脂粉未着,拢着衣裳来接他。当时,她双肩如此瘦削。

却因为他,泣泪如血,染红了一整张床铺。

她做错什么了。

他出神望着臂上伤痕,一时竟想不起当时划破皮肉的决绝。

顾止深吸一口气,捧起水,烦躁地在脸上搓了两下。

敛起袍袖,转身上了岸,长发白衣在水里迤逦出一串涟漪。

他心里道,或许不该。

回了暮雪院,第一件事便是想寻她道歉。

阿松见他今日提前回了院,甚至连长发衣衫都未擦干,惊得一时放下了手里的活,赶上前来,“少掌门今日回来得好早。”

顾止只是问:“楚姑娘呢?”

阿松一怔,“今早楚姑娘拿着一碗莲子羹,来问少掌门有没有空。我已经告诉过她不必送来了。”

回绝见面是他的吩咐,他不怪阿松,但仍是有些恼地叹息一声。

“楚姑娘现在人在哪?”

“我也不晓得,似乎是感觉到少掌门不愿见她,委委屈屈地去找大师姐赔礼道歉去了。”

顾止太阳穴一跳。

“去寻瑶洁?自己出了院?”她甚至毒发未愈,只因为他——

“没,没有,”一见顾止又开始对那女子上心,阿松慌忙撇清关系,“出门时刚好撞见颂梅姑娘来送东西,于是楚姑娘跟着一同回了。”

顾止颔首,放下心来。

却忽然听见外面一阵嘈杂,院门开了,来人毫不收敛,大喇喇喊着:“顾掌门,你院里的人,我给你送回来了。”

李玄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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