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声说道,“请陛下,下诏罪己!”
元景帝猛的僵住,一字一句从牙缝里挤出来。
“魏渊,是朕让你有了今日的地位和权势!你安敢如此!”
魏渊不答。
这时,王首辅出列了,朗声道:“请陛下,下诏罪己。”
元景帝冷笑连连:“好,好啊,好一个王首辅,好一个魏青衣。
你们俩斗了这么多年,到头来,竟联合起来对付朕。”
他猛的一拍桌子,怒目暴喝。
“王贞文,你这把老骨头,能挨得住几记庭杖,啊?!”
魏渊是二品武夫,你王贞文也是吗!
元景帝相信,值此时刻,诸公们心里必然意识到,一旦庭杖,那便是往死里打。
郑兴怀老泪纵横,愤怒以极,泣血陈诉,“陛下纵容镇北王屠城,被发现后包庇镇北王,请下诏罪己!”
刑部孙尚书出列,“请陛下下诏罪己。”
右都御史袁洪出列:“请陛下下诏罪己。”
礼部尚书出列:“请陛下,下诏罪己。”
户部尚书出列:“请陛下,下诏罪己。”
六科给事中们,兴奋的面红耳赤,“请陛下,下诏罪己。”
转瞬间,朝堂上,竟有三分之二的文官出列。
这些人里,一部分是魏渊的党羽,一部分是王贞文党羽。
没有出列的文官和勋贵们,头皮发麻。
曹国公、袁雄说弄掉就弄掉了,谁还敢冒头。
除了两百年前争国本事件,大奉历史上再没有此类事发生。
文官忠君思想根植内心,岂敢这般与皇帝硬碰硬。
可今天,偏偏就是发生了。
金銮殿静的可怕。
“你们,你们。”
这一刻,这位九五之尊感受到了巨大的屈辱。
他,一国之君,竟被一群臣子逼着下诏罪己。
不,其实是被魏渊一人逼的。
堂堂帝王的威严,被如此践踏?
元景帝青年登基,三十七年来,将朝堂牢牢掌握在手里。
每日大臣们在底下斗的你死我活,他稳坐钓鱼台,就像在看戏。
他颤抖的指着殿内诸公,咆哮道:“尔等,真以为朕不敢处置你们?
来人,来人,把这些逆臣拖下去,杖责六十!”
声音在殿内滚滚回荡,在金銮殿外滚滚回荡,在群臣耳中滚滚回荡。
这是君王的愤怒,天子一怒,是要伏尸百万的。
似乎是在跟他作对,在这样的威压之下,更难以置信的一幕发生。
殿外,从丹陛到官场,数百名官员同时下跪,齐声高呼。
“请陛下,下诏罪己。”
“请陛下,下诏罪己。”
声浪滚滚,回荡在皇宫上空。
元景帝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某一瞬间,他怀疑自己看见了幻觉。
他缓缓起身,望向殿外,从丹陛到广场,亲眼看到数百名官员下跪高呼。
“你们这算什么,一起逼朕吗?
你们眼里还有没有君父,乱臣贼子,乱臣贼子!!”
最后四个字喊的嘶哑。
三十七年来,他从未如此失态。
耍猴了三十七年,今日,竟被猴子耍了。
噔噔噔.元景帝踉跄后退,竟一屁股跌坐在龙椅上。
喃喃道:“反了,反了”
“朕乃一国之君,岂会有错。
尔等休想让朕下诏罪己”
说到这里,他脸色倏然涨红,声嘶力竭的咆哮,“休想!!!”
就在这时,叹息声从殿内响起。
清光一闪,一个头发凌乱,穿陈旧长衫的老儒生,出现在殿内上空。
云鹿书院,院长赵守!
赵守平静的看着元景帝,“元景,下诏罪己吧。”
元景帝脸色陡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