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嘉树想也没想:“你不累的时候不是这样。”
灯光温温柔柔地洒落。
路池眨了下眼,几秒后,慢吞吞问:“那是怎样?”
梁嘉树看了他一眼,没什么情绪地形容:“腿会甩着走,四肢像快散架。”
“眼皮不耐烦垂着,下意识到处找东西靠。”
想了想,他又面无表情补充:“但是你身高腿长,这样也不难看。”
上次在FOM门口梁嘉树就发现了。
路池觉得累的时候会很懒,像只被抽掉铁架中轴的棉花娃娃,又或商场门口迎风摇摆的长条充气人偶,恨不得当场晕倒秒睡,特别没骨头。
当然,他那么漂亮,就算是扮秒睡的充气人偶也很好看。
“......”
路池沉默好久,连谈话都忘记,憋出一句:“很明显吗?”
梁嘉树又摇头:“还好。”
——是他每时每刻都在观察路池,才会发现这些细微细节的不同。
实际上路池体态很好,仿佛曾经养成的习惯,偶尔才会露出那么一点无意的不顾形象。
而梁嘉树喜欢这种不顾形象。
又或者说,他渴望离真实的路池近一些。渴望透过那张总是游刃有余的、笑吟吟的漂亮脸庞,靠近路池真正的灵魂。
“......”
话题不知不觉间扯好远。
原本有些凝固的气氛被这样日常的对话一搅,似乎变得轻快和谐。
四目相对。
梁嘉树看着路池的眼睛,忽然开口:“路池,我已经想了很多遍。”
路池嗯了声,洗耳恭听:“想什么?”
梁嘉树:“从认识那天到现在,我们的每一次对话、每一场见面、每一个表情。”
路池一顿,就听见梁嘉树面无表情问:“路池,我是不是哪里做的不对?”
所以才会惹路池生气,忽然冷落远离他。
这一周以来,梁嘉树的心被从未有过的焦躁阴冷包围。
夜店那晚,路池已经签了那份协议。梁嘉树以为这至少意味着他已经默许自己的靠近——他对他露出那样轻盈的眼神,甚至跟着他回家,低头轻吻他的指尖,笑得狡黠又灵动。
像朵生机勃勃的百合花。
可一夜过去,路池忽然不辞而别。所有消息、询问、试探都变成毫无意义的石头,被扔进沉默冷淡的大海,得不到丝毫回应。
情绪波动最大的时候,梁嘉树甚至深夜独自来到路池家门外,隔着冰冷墙壁站在门口,幻想里面的人此刻正在做什么——
他在睡觉吗?还是认真准备教案?
又或刚洗完澡出来,因为怕热所以没用吹风机,顶着一头半湿碎发,一边擦头发一边哼歌。
出租屋上下几户早就被梁嘉树花钱“请”搬家了。
寂静空荡的走廊,梁嘉树面无表情站在原地,幻想着某一刻路池忽然打开门,对自己挑眉露出一个微笑。
空气寂静。
路池看着梁嘉树。
因为金属台不算高,他们一坐一站,路池罕见地比梁嘉树要矮一个头。
听见梁嘉树的问题,他抬头,一双眼睛睁得很大,好笑又好气地反问:“你说呢?”
“梁嘉树,我以为你有最基本的法律常识。”
“跟踪偷拍是违法的,把人打得骨折吐血是违法的,录视频让人磕头道歉也是违法的。”
“这些天你做的一切,都是违法的、错误的。”
路池看着梁嘉树,想起他发给自己的那份器官捐赠书,更是头疼。
他罕见叹了口气,语重心长:“如果我报警,把你发的东西交给警察,你现在已经进去等判刑了,知道吗?”
这个世界虽然是小说世界,但也有严谨的法律。主角攻才二十岁,从来没有遭受过什么虐待苛责,到底为什么会变成一副法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