炎炎夏日,太阳毒辣得似火燎,耀眼的光晕,晃得我直眨眼,我随大毛穿过阡陌的田野,来到他们的工地。
工人们顶着烈日正在铺设钢筋,浇铸混凝土。
“靓女!大毛哥,这谁呀?”
说话人,汗水合着泥水,只露出眨巴的两个窟窿眼。
“喜子,干你的活。”
喜子是吧?我记住了你啦,眉毛忒粗。叫我靓女的人,都是我朋友。
大毛的霸道作风,我也一眼就看出来了,他还是他们的一个头,后来也确实证实了,他是他们的包工头。
包工头的名声,一向不太好,我也是有所耳闻的。他们远走他乡,把妻儿留在家里,在外面承包工程,赚着大把的票子,花天酒地,包养情人,这也足以说明,他们确实不招人待见。
大毛会否是这样的人呢?
大毛带我进了他们的驻地,两幢钢板平房。我们从东一头走到西一头,显然这里就是他们的伙房,也是接下来的日子里,我工作的地方。里面有煤炉子、案板,有系着绳子的水桶,还有几张收纳起来的折叠桌。
门旯背里堆放一大堆土豆,这些应该就是从她们家买来的,还有几兜白菜。
“就这里。中晚两餐,做什么,你看着办。水到后面井里去打。”
只要你大毛让我看着办,我就看着办好啦。我瞧着眼前的一切,立刻脑子里的程序就生成了。
我挽起袖子,就准备开干。
“哥,就两个菜?没荤的,肉呢鱼呢?”
“荤的,等会儿有人会送来。”
我已经在大毛面前说了会烧火做饭,牛皮吹了,不露两手,肯定是说不过去了。
先把煤炉子的火生起来,再把桌子搬出去,支起来,摆好凳子,最后打水,洗菜,做饭。程序步步到位,有条不紊。
这就是我的作派。
大毛还不放心我,就戳在旁边督着。
虽说我知道程序,也麻利地生着炉子,可浓重的烟雾缭绕,我眼睛几乎睁不开,眼眶噙着泪水。先声明一下,我不是伤心,纯粹是这烟雾惹的祸。尽管如此,我还得歪着头,一条腿跪着,扭曲着身子,往煤炉子的进风口里不停地呼,呼,呼气。
完了,我一青春靓女的形象肯定破防了,不然,怎么大毛傻笑呢。
“你笑什么?”
“我看你这个样子……”
我站起来,走到他面前,一甩长发,我自己都感觉像个好斗的公鸡似的。
“还好笑吗?”
大毛摆着头,居然哈哈大笑。
怎么着,你花钱买了块笑料,寻我开心?
“你们多少人?”
“不算你,二十二人。”
我问的是你们,算我那就是我们,明显的读书时也偏科,语文不行呗。
“那我就做二十三人的饭菜。”
“你不要这么机械,午餐足一些,晚饭就不做了。”
“晚饭不吃?”
“吃冷的,舒服。”
我明白了,大毛并非单纯地体谅我,还有为他们自己考虑。
“还有什么要交待的吗?”
人家出钱,我多少对人家还是应该友好点,至少说话客气一些吧,免得人家背后说咱们良心喂狗了。
“哥,这些人都是你带来的?”
“是啊。怎么啦?”
“你们哪里来的?”
“我们?湖北的,长江之滨。”
“你们南方的怎么会跑到北方来?”
“世界都是我们的,还分什么南方、北方。”
口气不小,癞蛤蟆打呵欠,说的就是你吧。我不得不说,他还是个志向远大的人。
我把手机掏了出来,本想和他扫个微信,建立一个联系方式。看来大毛好像也没有这个意思,我也知点趣。
大毛一离开,我便开始走第二步程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