们这些人,怕更是水火不容吧。”
刘羡苦笑了一下,他回答说:“郝首领,难道你没有见过小人吗?”
“小人?”
“世上有一类人,他们只会根据手中的权势去对待别人,毫无道德可言。比他权力小的,他会肆意虐待,比他权力大的,他会谄媚逢迎。他们不愿意去做任何有风险的事情,但同时又喜欢把自己权职内的事情弄得一团糟。”
“你是说,现在主管征西军司的,是一条只会撕咬尸体,却不敢和狼群对决的豺?”
“是的,我就是这个意思。”
听完这句话后,郝度元吐了极长的一口气,他立起身来,左右徘徊了片刻,然后又问道:
“你还有别的话和我讲吗?”
刘羡低头说:“最重要的话已经讲完了,剩下的一些,都是些细枝末节。若郝首领答应加入征西军司,愿意朝军司缴纳多少赋税,是否要派人质,要征西军司封个什么官职,还有,是否要指点互市地点之类的事情,都可以谈。”
郝度元笑笑,对刘羡说:“那麻烦使者在外稍等,我商议一番后,再给使者一个定论。”
“这……”刘羡稍一犹豫,抬首扫视周遭,只见大部分人都神色郑重,只有齐万年轻松微笑,对刘羡微微眨眨眼,露出一个让刘羡放心的眼神,刘羡便低头说道:“既如此,那就请您好好考虑。”
就这样,刘羡退下山坳,在数十名胡人的看押下,回到了吕渠阳等人身边。
吕渠阳见刘羡回来,立马问道:“县君,是否一切顺利?”
刘羡点点头,说道:“该说的都已经说了,现在他们还没有拿定主意,我们就在这里等消息吧。”
听说还没有谈拢,吕渠阳等人不免有些失望。但他们也信任刘羡,就又安坐在原地,一面打量肤施的风光,一边议论着沿路的所见所闻。出这一趟远门,对他们来说,还是非常有趣的。
刘羡就坐在一旁微笑着旁听。可相比于外表的镇静,刘羡的心中还是有些忐忑的,他自信自己表现得很好,可他人的事情,到底不是自己能决定的。这是他在司马玮之死中,学会的最大的教训。
其实这一次,刘羡的说辞是颇有些大逆不道的,他明知道郝度元怀有不轨之心,还给他出谋划策。一旦郝度元将来真的坐大了,将来闹出乱子,自己要负多大的责任呢?
但刘羡没法去想这么遥远的事情了。遭遇孙秀后,他又越来越频繁地预示到,灾祸正在暗中聚集,必将在未来爆发。虽然不能预测到具体的时间,可自己必须想办法积累力量。
哪怕这次自己并不能被调回京,也要想办法升个官职,最少去掌握一个郡。目前只在夏阳一个县内当县长,根本施展不开自己的才能。
不过话说回来,这次到朔方劝降郝度元,却发现了另一个豪杰。正如齐万年自夸的那样,他的才能似乎远比郝度元杰出。
他刚才向自己眨眼,是打算帮自己劝说郝度元吗?他这样的人,将来又有什么打算呢?
过了大约两刻钟,有人从山坳上下来了,通知刘羡再次面见首领。
而这一次,谈话就变得非常简单了,郝度元只问了刘羡一个问题,他说:
“你说,我若是按你的说法,能够取得什么样的功业?”
刘羡回答说:“首领可以以晋为援,南收匠士,北扩疆土,一统朔方,取拓跋鲜卑而代之,继而可复呼韩邪之业也。”
呼韩邪是汉宣帝时期的著名匈奴单于。当时匈奴大乱,一分为五。呼韩邪率先向汉朝称臣,结果在得到汉朝的支持后,重新打回草原,一统匈奴。事后更娶得王昭君,与汉朝平安无事数十年。
刘羡以郝度元比呼韩邪,显然正契合这个鲜卑匈奴分裂的大背景。
而郝度元听闻后,也非常高兴,他赐酒说:“若能一统漠南诸部,我意足矣。”
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