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挖了没填的坑,不然我还真不好办,也不好藏。”
阿符勒遗憾般地摇摇头,又靠过来悄声说道:“说起来,今天他们还往里面埋了两个女人,真是莫名其妙,他们连女人也抢劫吗?”
刘羡的脸上不禁露出苦笑来:当然不是抢劫,不过是单纯地以虐杀女子为乐罢了。他的眼前顿时浮现侍女阿青的死状,她也埋在那里吗?他紧接着又想起绿珠姑娘,她那人偶般的顺从和月光般哀伤的美丽。
刘羡赶紧把这些杂念甩去,就方才阿符勒描述的金谷园内幕,已经足够骇人听闻了。刘羡之前在金谷园,还腹诽石崇杀人,颇有一股要杀得血流成河的气魄,没想到现实已是尸骨成山!还是在京畿杀人越货!
这也恰好解开了刘羡心中的一个疑惑:为什么石崇的财富能够达到一个难以想象的地步?原来他私下养有一群死士,专门打劫往来的商人,如此不劳而获,怎能不骤然暴富呢?
可也不怪他如此嚣张,国家的八议制度允许他这样做。石崇既不是第一个这样做的,也不是唯一一个这样做的。
李密此前就跟刘羡说过,他到任温县前,温县常有司马诸王掳掠百姓为奴的习惯,石崇与之相比,突出得有限,不过是其中最有毅力、也最懂得理财的一个人罢了。
不知怎的,刘羡眼前又浮现出绿珠那清丽淡漠又没有生机的眼神,在这样一个死气弥漫的金谷园内生活,就算锦衣玉食,又真的能感到快乐吗?
阿符勒看刘羡的脸色阴晴不定,有些拿不准这位安乐公世子的想法,但此次他来找刘羡,甚至半路不断地试探,内心是打定了主意的。
他拍了拍刘羡的肩膀,道:“喂,你知道什么内情吗?脸色这么难看。”
刘羡回过神来,勉强笑笑,他说:“这户人家来头很大,不是你能惹得起的,你确定还要报仇吗?”
“有多大?”
“你看到的那家庄园,我去过,名叫金谷园,是天下第一园林,那家园林的主人,则是前荆州刺史石崇,他的父亲是乐陵郡公石苞,也意味着,整个石氏都在背后支持他,明白吗?”
阿符勒想了一会,摇摇头说:“不明白,我一个小率之子,又不识字,他就算官再大又怎么了?对我来说,皇帝老爷和县令老爷也没有什么区别。”
好个大逆不道的小子!从中分明酝酿着无穷的勇气,令自己难掩欣赏。
刘羡笑道:“可对于报仇来说,县令和郡公,可就差别大了,你恐怕杀不了他。即使真杀了,你肯定是活不下来的。”
“杀不了吗?”阿符勒点点头,似乎很信任刘羡的判断,又说道,“那就不杀,但如果我要让他日子过不顺心呢?”
“这倒有一点机会,但机会依然很小。”
“有机会就行!”
阿符勒爽朗地笑着,他的神情饱满到未来似乎一片坦途,再大的艰难险阻也不过是随处可见的石子。以致于刘羡忍不住想敲打他几句:“可对于现在的你来说,还是没有机会。”
“没机会,为什么?”
“因为你只有一个人,一个人再怎么努力,做的事情也很有限。”
阿符勒瞪大了眼睛,大惊失色地问道:“不是,我们不是一伙的吗?”
“……”
刘羡一时不知该用什么表情。
阿符勒继续道:“你让我吃也吃了,住也住了,穿也穿了,还帮我养马。好兄弟,不对,你简直就是我亲老公(指父亲)!你难道真忍心看我一个人去干这件事吗?”
“滚!”刘羡笑骂道,“请你吃两顿饭还讹上了,我全家都在这里,跟你干这事,将来事发了,跑都没地方跑!石家可是开国八公府,比我们家强了不知道多少倍!”
“可你不是刘备的子孙吗?”阿符勒理所应当地说道,“石氏再有权,也不过是一只狐假虎威的狐狸,你们家再落魄,不也是英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