样的敌手,达成了何等的心境。只有考量到了这些,未来的道路才会明晰。”
刘羡沉思少许,回答道:“这太复杂了,家庭、敌手、朋友,很多都是来自命运的安排,而不是人能够考虑的问题。我能做的,只不过是为我自己的人生负责罢了。”
“这话不能说错,但是只能算是凡人的想法。真正的英雄,便能越过这层知见障,看透造化的种种运转轨迹,继而把握它,完成从此岸到彼岸的飞跃。”
李密将手指指向小梅来过的路,他问刘羡道:“怀冲能看见她的未来吗?”
刘羡一愣,一个农家女儿的命运能有多猜?无非是再等两年,嫁给一个农家子,继续劳苦终日,看天吃饭,丰年还好说,到了饥年说不得就要卖儿卖女。这些是他早就知道的事情。
可与以前不同的是,刘羡以前想象这些,只是一些空洞的文字,空白得只有寥寥几个人物的画作。但现在,他能够探知到这些想象的肌骨,他刚看见小梅吃饱时嘴角的喜悦,也能想象她哭泣时眼角的细纹,更熟知农人耕作之后肩胛与腰背间的酸痛,还有田地中的蚂蟥、毒蛇与荆棘。不知不觉间,他能用丰满的细节来编织农家百姓的命运了。
李密咳嗽着笑道:“如果你能看见,你就会知道,如何把他们的命运,与你捆绑在一起……”
看着刘羡疑惑的眼神,李密本想讲得更多。可偏偏在这个时候,他胸腹的隐痛突然加剧,犹如千针扎入,一股热流升入喉头,令他俯身,张口,一滩鲜血瞬间呕出。
周围三人都吓了一跳,还没来得及做些什么,他抬头看向刘羡,口中想说些嘱咐,但身体已没有力气,随着眼前的光明一闪而逝,他径直倒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