呜呜咽咽地说着什么,却又像是因疼痛而发出的哀鸣,听不真切。
越知初将声音提高了一些:“我再问你一遍,你方才想对我做什么?若是讲不清楚……”
她的声音忽然变得冷飕飕的:“反正北街动不动就死人,多死一个……应该也无人在意。”
那人像是忽然被寒风刮过似的,原本还在挣扎的脖子骤然一缩,随后“扑通——”一声,用头猛地磕向地面,硬生生地磕了一个响头。
扑通,扑通,扑通……
他一连磕了好几个,泥地上很快就出现了血迹。
“你……”
江遇忍不住轻呼,正要俯身阻拦——
越知初却一把揪住那人脏污的衣领,强行将他的上身提了起来。
于是,他被迫,隔着糟乱的头发,用惊恐的双目与越知初对视。
越知初的语气却没有丝毫婉转:“既然怕死,就好好回话。”
那人眼睛瞪得如同快要裂开,因着骨瘦如柴,眼眶周围深深地凹陷了进去,眼睛里布满了红色的血丝,乌黑的眼珠子却像是快要凸出来一样,整个人看起来显得十分可怖。
可他那瞪大的眸子里,却没有一丝光亮,他只是那么瞪大着眼,如同失了魂一般,口中喃喃道:“我磕头、我磕头……别杀我……别杀我……”
越知初见状,心头涌上一股复杂的情绪。
她深深地叹了口气,侧过头示意周运松手,然后仍然是揪住那人不放,执拗地又问:“我不杀你,你能说了么?”
江遇大约是于心不忍,他轻声唤道:“小姐……”
越知初没有理他,接着牢牢盯住手中那人,面色凝重地说:“我今日不杀你,你他日也会死在别人手中。比如,他。”
她朝周运的方向扬了扬下巴。
这是显而易见的威胁,也是近在眼前的事实。
倘若今日没有江遇,或许周运真的会在一气之下,毫不费力地就杀了他。
而越知初,她不是江遇那样的“好人”,她对救人——救,对她心怀叵测之人,没有兴趣。
“所以,你若不想死,得先学会自救。”
越知初见那人眼里闪过一抹惊恐,接着又道:“磕头是没用的。你头都磕破了,身上也全是伤,若不及时治伤,若老天爷再下一场暴雨,你恐怕——连今夜都撑不过去。”
果然,她越说,那人的眼中越泛出了一些情绪,不再似先前那般死气沉沉。
江遇本是欲言又止,焦急地看着,现下倒忽然安心了不少。
“现在,你有一次机会。”
越知初忽然松了手,任由那人呆呆地跌坐在地,声音再一次变得冷厉起来:“只有这一次机会。”
“告诉我,你是谁?方才,你想要对我做什么?”
“告诉我,我救你。不说——”
越知初顿了顿,悠闲地就像是在闲聊家常一般,轻飘飘地吐出那个字:
“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