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参还是把算筹放下了,无奈且又认真地请教张苍说,“陛下都叫你去做了什么呢?”
张苍这下开心了,像个猴子一样,跳到曹参边上,对他滔滔不绝讲着。
“陛下童心未泯啊,闲来无事,居然画了一堆虫子,然后说这是什么新的数字,要我去发明总结公式。”
“这说明什么啊?”
张苍问着曹参。
章邯本来还能够有定力坐在上座上,好好看书,但是这会儿,他的目光悠悠地飘了过来,长长的竹简也不会再向右移动了。
曹参十分无奈,摸着自己的额头说,“这说明,陛下还是十分看重你的。”“不是只有如此啊!”张苍拍着桌子。“陛下非常喜爱我啊,陛下信任我啊。你说你会把你现在画的画,拿给什么人看呢?”
“我不画画。自然也不需要拿给谁看。”
张苍便紧追着问,“那你把你加错的算筹拿给什么人看啊?”
曹参只觉得自己仿佛被什么人用冷水从头到尾浇了一遍似的,那颗善于体察别人情绪的心,在温暖明媚的春夏之交被浇的透透的。
“我……我不会拿给什么人看。”考虑到四下还有少府和诸多小吏在观望,曹参还是好脾气的回答了。
这不回答不要紧,一回答张苍更高兴了。
“好啊,说的好啊,我也不会把我把我写的不好的文章拿出去给别人看。可是你猜怎么着,皇帝陛下却把他画的画,他的奇思妙想给我一人看了。”
曹参很是无奈,“知道了知道了。”
张苍还拉着曹操,喋喋不休地说,“陛下说,只有我一个人能够理解陛下的心思,能够理解那些虫子其实就是符号,代表的是数字本身。”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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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说,我是他身边最得力的人。”
曹参听着听着就觉得有些玄乎,他倒是忍不住问,“敢问御史,是陛下允许你把这些事往外说吗?”
张苍拂袖,“我和陛下什么关系,陛下都让我看画了,难道说还会不允许我对外说这些吗?”
少府寺里,张苍用他的大嗓门,生怕少府寺大门前的守卫听不到似的。
章邯听得生气,险些七窍生烟。但是他又能怎么样呢。
忍吧,忍吧。
谁说忍辱是忍受侮辱啊,忍辱是忍一切让自己感到不痛快、不开心的事情。
不论有意无意,反正张苍的大嗓门最终是把这件事宣传到了人尽皆知的地步。
只是张苍始终没有对外说他对皇帝陛下的那句发自内心的批评,“陛下还是太闲了。”
张苍自认为自己在用最好的方式保护秦二世。
——
只是,张苍自认为自己正被二世皇帝重用,日后皇帝还会给他更多机会让他去发挥自己的才干。
可是真实的情况真的是这样吗?
“还记得朕怎么说的?!”
“张苍,那就是个混账!”
“我做太子的时候就知道,早晚有一天,我要宰了他。”
“你们可都听见了,这怪不得朕!”
秦二世还是第一次气得这样暴走,他扔了张苍上奏的许多竹简,那把飘逸的胡须现在也开始胡乱地甩着。
周围的人则都面面相觑。
主要张苍不懂得察言观色,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了。
“他竟然如此愚笨,连阿拉伯数字是什么都不懂。”
“朕要杀了他!”
“朕要杀了他!”
“朕要杀了他!”
陈平在一旁看着好戏,司马毋怿也是第一回看到这样的君臣好戏,那只手是在纸书上刷刷刷的走,袖子是擦擦擦的抖。
只有邵平,他站出来拉着秦二世说,“陛下,陛下息怒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