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循理而无功无过,这已经算得上是上吏了。”
“另一干人,则为酷吏。酷吏指一切对君主负责,执法严酷之辈。”
“臣曾经向先丞相请教过这个问题。先丞相李斯认为,民倍本多巧,奸轨弄法,善人不能化。”
“民众变得越来越狡猾奸诈,在法律的边缘徘徊,破坏道德,给社会造成诸多不良影响,行善也不能感化他们”
“在这种情况下,就需要酷吏解决这类棘手问题。而酷吏往往能够发挥决定性的作用,用直接的手段解决这类问题。”
“如今陛下当政,决意施行仁政,行教化改革,所以臣便向陛下进言,言说臣在大秦二十年的所见所得。”
其实,淳于越并不迂腐,他只是真正理解孔子说的那一套东西到底是什么。而当时的民众根本跟不上他,知识和文化断层,民众生活困顿,也没有他这样的人出来展露身手的时机。
而公子扶苏又没有魄力。很多人可能都误会了秦始皇,以为秦始皇是反对执行仁政,所以对扶苏不放心。其实是因为,扶苏没有魄力,也不够心狠。
因为一个越是要执行仁政,剥上济下的君王,他越是要有胆魄,越是要有手段。靠什么德行感化臣子,那纯属扯淡。
淳于越在大秦帝国,地位极高。
因为他是如今大秦皇帝的老师。
所以扶苏即便对淳于越有些反感,还是得耐着性子去听。
他知道淳于越很啰嗦,知道他接下来肯定又要长篇大论之乎者也,但是为了给这些博士们面子,而且为了给臣民做出表率。
为此扶苏只能暂时地牺牲一下自己的耳朵。
陈平也是微微皱眉,听着淳于越的话头,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而其他的博士们也和扶苏这些年轻人不一样,他们个个侧身,洗耳恭听之态。
他们的神态非常喜悦祥和,就像是喜爱听音乐的人遇到了一位乐艺精湛的琴师,所有人都伸长了脖子等待他弹奏什么妙音。
只见淳于越正襟危坐,款款而道,“夫子曾经说过,用政治法令来引导百姓,用刑罚来约束百姓,百姓可以免于犯罪,但却没有羞耻之心。”
“如果用道德来引导百姓,用礼仪来约束百姓,那么百姓就会有羞耻之心,并改正错误,走上正道。”
其实某种意义上,法律本来就只能作为一个辅导治理工具。因为法律就是他律、社会公共监督。
而一旦个体遇到了他人不在场的情况,这个时候考验就来了,偷看别人秘密,睡别人老婆诸如此类的事情一旦信念不坚定,就会铸造大错。
经常有些信念不坚定的人,痛斥说道德枷锁太重了,人还是要自由。等到自己蹲牢房,或者自己被人绿了的时候,他势必又会大骂这个世界。
啊——这个世界怎么烂透了啊!
先秦时代,就是这样。
很有一些年轻人追逐自由,厌恶秦法。他们自己想要做脱缰的野马,不受任何的约束,想要为所欲为,而秦始皇则要强制性把这个枷锁套在他们头上,所以他们厌恨秦始皇。
扶苏还是明白这个事实道理,所以他不会放松法律监管的,那要是放松了,违法犯罪的事情将要呈指数级增长。
淳于越说他自己的,扶苏则在怀念自己是太子的时候,那个时候他根本不用考虑这么多事情,一切的疑难杂症都由他父亲一手打理,虽然处理的很用心但是结果很差,好歹当时那个担子在别人身上,扶苏不会感到那么累。
等他自己挑了这个担子,扶苏开始理解当初他父亲有多难了。
淳于越子曰子曰说了很多。
陈平这个《德道经研究者,忍不住站出来杠他一杠。
“平斗胆请教。淳于仆射说,要用道德来引导民众。道德,到底什么才叫做道德?孔子曾做周易不假,但是这道德之事,从未说清楚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