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得不错,那么就请不要再嫌弃这座唯一的桥它是否牢固,因为偶然也会断裂,需要后人前来修补。
也请不要嫌弃它是否足够宽敞,因为要过路的人实在是太多了,总会有人被挤下去。
更加请不要嫌弃,这座桥已经老的不能再老了,虽然它老,可是它就和中国的生姜一样,够劲儿!它在努力并且足够有实力保障每个人都能够安稳地度过一生。
但是,这就是嬴政和扶苏现在共同面临的挑战。
它才刚刚诞生,就像个小婴儿一样,极其的脆弱,很多人看到了它的茁长注定将要妨碍自己的利益,要把它掐死在摇篮里。
六国的贵族,秦国的贵族,他们将从此失去议事的权力,他们是最大的反对者;那些士农工商之中的佼佼者,也将反对这个婴儿长大,因为它阻断了他们成为王侯将相的可能性。
而王侯将相的产生,往往是让庶民付出家破人亡的代价。人们提起春秋战国,想到的永远都是璀璨的文明——诸子百家;层出不穷的英雄。但是没有人注意,在那短短的二百年,爆发了多少次战争,被人贩子买卖了多少小孩,多少妇女儿童失去了丈夫父亲的保护,遭受霸凌。
那是一段明明最为罪恶的历史。那段历史长河中长出来的一朵朵白色的纯洁的朵,是无数人的鲜血、枯骨、贪婪、狡诈、背叛、无情所养出来的。因为有天空黑极了,所以人们才知道光的好!
所以基于秦国作为战胜国兼并六国的现实地缘情况,在如此重大的历史十字路口,扶苏绝对不会偏离这个方向——维护皇帝制度。
这也就是说扶苏未来必须要保护郡县制。
而此次扶苏之所以在这个关口身在齐郡临淄,就是为了减轻自己给嬴政造成的阻力。
难以想象,一旦自己这样的高威望继承者留在秦国咸阳,参与未来朝纲制度的建立,当嬴政反对郡国并行制时,自己将同时成为嬴政和朝臣的眼中钉。
那么现在,对扶苏来说,他离开咸阳,已经是帮了嬴政最大的忙。对皇帝制度的建立不予以反对,但是对分封制绝对不赞成,就是扶苏能够树立的第一大功劳。
扶苏相信嬴政,他一定能把皇帝制度的框架打下来。
现在就是扶苏假意‘奉命’行事,完成墨家学说思想的改造,希望未来在墨家思想的基础上,也能够诞生飘飘红旗。
眼前的墨家钜子,他叫相里车。
相里车自然正是相里勤的后代。他的相貌似是迥异于秦人,肤色偏白,因为常年在树荫底下或者兵械库里研制战场攻城略地的装备,所以看起来不像武夫不像农户。
相里车忽然间被扶苏召见,心里也是一个劲犯嘀咕。上次丢了人,太子虽然没有责罚他。这半个月来总是于心不安。
如今被召见,心里总是惶恐。
“君侯在上,臣铸下大错,让我秦国在天下人面前蒙羞,请君侯恕罪。”
扶苏本来准备好的说辞都被相里车给憋了回去,他强调。“秦国就是天下,天下就是秦国。”
相里车猛地抬头,用清澈的眼神望着扶苏。好像是这么一回事啊。
扶苏望着他双目里流出的想法,也是汗颜。
二人闲话几句,扶苏给相里车赐酒。战战兢兢的相里车看到太子没有惩罚他,身上的冷汗也不出了,还大大方方喝起了酒。
其实墨家在秦国,早就没落了,秦法家才是如日中天。这一次要不是太子请他们,他们也不会再度被人重视。在墨门子弟看来,秦墨家就是暴虐秦国的帮凶,最后走向衰落也是活该。
但是即便如此,很久没有得到厚爱和重用的是秦墨家,和他们这些侯爵没啥关系。。。
相里车是在秦墨家被诸子百家集体否决的那一刻才明白那个道理。秦墨家其实早就融入了秦国,那个昔日力图实现尚同、非攻梦想的组织帮派,早就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