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自己穿个工字背心,脖子上搭了个毛巾,汗湿的头发贴在脸颊上,他盘腿坐在地板上,看着这个走进来的,小老鼠一样的,咯吱咯吱的只会叫哥的窝囊家伙。
“为什么偷看。”
江留月不吭声。
“你想当歌手?”
权志龙又问。
江留月还是不吭声。
权志龙烦躁的捋了一把脸,深吸一口气之后:“你要干什么,酱得利,你快要给我整的混乱了,天天在那里偷看,却一次都不肯
开口,我又不是你的仆人或者秘书,为什么要猜你的想法,疯小子,你到底要干嘛?”
“……”江留月的膝盖一直在抖,她不知道自己在恐惧什么,她想要张嘴说,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你,”权志龙叹了口气:“别这样活着,什么都不说,让别人去猜测,谁会去猜啊,谁都不会去猜,只会觉得烦。”
“你真的烦死了。”
“在我把你踹出去之前,就一次,我就给你这一次机会,你到底要干嘛,说出来听听,就这一次,酱得利,这是你的人生的机
会……可能以后你还会有别的人生机会,但是在我这里的机会,你就这一次。”
权志龙说完了,等了一会儿,江留月还只是站在那。
他的耐心终于售罄。
甚至觉得自己今天晚上这异想天开的谈话是一场荒谬的闹剧。
自己都吊在悬崖上不上不下,却想着拉别人一把?
又不是什么珍贵的孩子,只是个送外卖的罢了。
又轻率、又窝囊、又沉默,总是像个影子一样,不会哭也不爱笑,阴沉沉的缩在角落里,像个老鼠一样探头探脑,生怕被人抓去
打死一样。
“……我在干嘛呀,真是疯了。”
权志龙扯下脖子上的毛巾往空中甩了一下,然后一骨碌爬起来就打算离开,他的脚步越来越近,江留月的呼吸越来越急促,最后
几乎是暂停的状态。
她还没有完全确定自己未来的路。
她只有十五岁,刚随着之前聚少离多的母亲离开故国来到韩国,语言不算通顺,对周围的一切都还是探索状态,看不见自己的未
来,也不知道该往哪里走,只是凭借着本能抗拒着被母亲套在头上的人生束具,光是凭借自己的能力填饱肚子,就几乎用尽全部
力气了。
也许在看到练习室的欢声笑语时,她心动过,但即使那样光芒万丈的权志龙,在舞台上也只是别人的伴舞。
她不是来自沟渠的老鼠,没见过光的小丑,她接受过优越的教育,被当做过大家族的继承者之一培养,她脱下油腻腻的围裙就能
走进24小时恒温恒湿的高级公寓睡觉。
如果走了练习生这条路,那就意味着她和母亲彻底的对立,连温暖的公寓都可能失去,也许走不到舞台上,也许会直接被母亲放
弃,也许……
无数个恐惧和猜测变成未来这条路上不确定的浮板,她踩上去的时候,到底是会走向不一样的人生,还是直接掉下深渊?
权志龙越走越近,近的江留月看得到那双淡褐色的瞳孔里自己的倒影。
权志龙皱着眉,冷着脸,胸口一起一伏,打她一顿都是轻的。
不如这样逃跑,干脆回到家里去。
不就是去上所谓的女子学校,不就是毕业之后就听从妈妈安排嫁人吗?
至少那是,明亮的,温暖的,恒温恒湿的,不会磨坏娇贵鞋底的一条路。
是吧。
就像是权志龙说的。
她的人生机会,还多得是。
但。
就像是权志龙说的。
“……”
权志龙顿住了。
那是一只冰凉的,颤抖的小手,拽住了他的衣服一角。
【和权志龙一起走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