梨衣驻足,这姑娘一腔被关在源氏重工的高层,看不到春天的樱盛开也触不到冬日的雪零落,唯有火节上一簇接着一簇在清冷的夜空盛开的那些五彩斑斓的火能叫她略略失神。
路明非心中则无悲无喜,他本就有心事,又在这里生活得太久了,知道经常会有人在河边或者广超上放烟,烟盛开的时候还会有年轻的男孩和女孩在岸角亲吻,女孩会踮着脚尖把自己全身都靠在男孩的胸口,而男孩则会羞涩地小心观望四周担心被老师或者家里不开明的老爹看到,他们的影子倒映在泛着涟漪的河面,人若桃水若镜,很难说彼时真正的风景是天上的烟还是河畔悄然盛开的爱情。
“今天就在附近吃一点东西吧,先填饱肚子。”路明非揉了揉绘梨衣的脑袋,绘梨衣点点头,她扬着脸从衣领的缝隙去看路明非的眼睛,犹豫了一下,把自己的手放在路明非的手里。
路明非挠了挠绘梨衣的手心,脸上露出笑容,“我没事,只是太饿了。”他说。
其实并非仅仅如此。
他还觉得有些前途未卜,不知道该去往何处,这场逃亡刚刚开始,带给他的东西唯有惊惶。
一个人的力量再如何强大又应该如何同整个世界对抗,更何况学院可能已经被奥丁和他身后的势力渗透,追杀他们的人可能不仅仅只是一群混血种和普通人。
更糟糕的是路明非不知道自己在这个世界上是否还有真正值得信任的盟友。
他忽然灵光闪过,其实还真有一个绝对值得信任的、不在学院掌控中的家伙……
“辣子鸡丁,我想吃辣子鸡丁。”绘梨衣脸上露出些期待的神情,“还有扬州炒饭。”
五目炒饭是绘梨衣在东京的时候最热衷的主食,而辣子鸡丁则大概是因为它听起来和烧鸟串有异曲同工之妙。
路明非说好。
写字楼下的底商一般都有饭店或者食肆,不过路明非牵着绘梨衣的手离开了那条很陌生的后街。
因为大厦之间出没着的是奔驰宝马和奥迪,车上下来穿着貂皮和套裙的女士,男人们大腹便便运筹帷幄,好像个顶个的都是世界的主宰,可他们不知道,他们引以为傲的一切都在不久前东京的某个雪夜差点烟消云散。
路明非不喜欢这里,让他觉得自己走错了地方——二十岁的女孩不会喜欢两百斤六十岁往上的老胖狗熊,她们喜欢的只是狗熊在这片森林里拥有的权力而已,而老男人们的妻子也不会是二十岁不谙世事的女孩,他们只是喜欢这些女孩的漂亮和窈窕,欲望让他们不介意把自己的权力分享出来那么一点点。
这是个用权力交换时间的地方,像是混血种的世界,世界上的一切都能够被收买,权力迷人眼,连时间都要为他服务。
走过熙熙攘攘的人潮去到街背后,沿河是一排老旧但感觉整齐的建筑,生铁铸造的路灯和菱形色瓷砖铺出来的坛很有上世纪八十年代的感觉。
这是一条步行街,还没进去就能感觉到扑面而来的勃勃生机,大概因为不是饭点,路边的小饭馆居然很有些日本《深夜食堂里那种感觉,路明非和绘梨衣走进去的时候老板和店员都很沉默,饭菜的温度和味道都过得去。
对中式餐厅绘梨衣很感兴趣,坐下就东张西望,好在为了能和路明非的朋友或者亲人好好交流,这姑娘了很长时间来学习中文,能够精准叫出这里所有的菜名。
她果然点了扬州炒饭,还叫了一份辣子鸡丁,路明非则对上了岁数的老板说麻烦给我煎几段带鱼,挤半颗柠檬在里面,再来一碗大米饭。鼎沸的人声和嘈杂的雪声中隐约听到远处传来欢快的音乐,好像整条步行街的商店都在播放那首音乐,路明非心中有些疑惑,却还是为自己和绘梨衣齐了两双筷子。
“merry christmas,大哥哥和大姐姐,今天是圣诞节,来用餐的客人都会获赠一份蒸蛋羹哦。”后厨负责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