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潮汹涌,熙熙攘攘,君浮玉身处其中,不由得被夹杂着往摊位边走了几步。
余光扫过摊上货物,脚步微顿。
那是一支剔透的白玉簪子,别出心裁地雕成镂空样式,日光照过来时,簪子内部浅淡的色彩流离变幻,十分精致。
看起来倒是……很适合流光仙者簪发。
可惜有要事在身,她只能匆匆忙忙扫一眼,就继续向前走去。
绕进宽阔如街道的小巷,途经几户看起来非富即贵的碧瓦朱檐,再往深处探寻,果然有一栋格外大气的宅邸。门前站着两个满脸肃穆的守卫,身戴玄铁胸甲,目光锋锐如鹰,齐声喝道:“何人?”
“我是……”君浮玉想了想,“去传话吧,就说送亲仪式的神火熄灭了,我是罪魁祸首,前来请罪。”
“你……你让神火熄灭了?你是不详之人!”守卫脸色骤然苍白,随即大喝一声,拔出腰间的长刀,向君浮玉的胸口刺去。
君浮玉懒得拔剑抵挡,素白如雪的指尖牵着锋刃,从容不迫得像摘花掐蕊,四两拨千斤将刀推开。
“城主!”她气沉丹田,声音响亮清澈,“听闻大妖要降祸桃溪城,我愿替您解困!”
守卫怒目圆睁,举起刀又要向劈砍。朱红雕花的大门终于开了条缝,门缝传来一道雾气般幽弱的声音:“进来吧。”
长刀停在空中,守卫心不甘情不愿地瞪了她一眼,收刀回鞘,替君浮玉拉开大门。
门内是一道玉石屏风,雕着鱼衔莲花的图样。两侧假山林立,竹叶葱茏,隐隐能听见清泉流淌的悦耳声响。一条石子路隐没其中,向玉屏之后去了。
屏风旁停着一架漆红轮椅木车,其上坐着个瘦削的男子。
长眉入鬓,唇红齿白,样貌美得雌雄莫辨,只是看起来病殃殃的。乌发并未束起,披散在肩侧,衬出几分惹人爱怜的孱弱感。
“是你们冲撞了大妖?”男子颇感兴趣地打量着君浮玉,又望了她的佩剑一眼,“竟没死在送亲队伍的剑下。能活着回来,也算有点本事。”
君浮玉拱手:“您就是城主?”
“是。”男子言简意赅回答,摇动着轮椅车两侧嵌刻金鸟的机关,轮椅车吱嘎作响拐了个弯,缓缓驶去,“随我来吧。”
沿着青石板路前行,穿过花香满溢的庭廊,是一处三面环池的水榭。石桌早已备好点心香茶,几个侍从弯身见礼,离开时不忘将缀珠的帘幕放下。
“大妖的原身,是一根仙人结缘时所烧的喜烛。”城主轻咳了两声,“因沾了几分灵气,化身为妖。此妖以恶人魂魄为食,所求报酬,不过是每旬一具蜡身道侣而已。”
“我误以为花轿里是活人,就施以咒诀……灭了神火。”君浮玉道,“神火和寻常火焰,究竟有何区别?”
“所谓神火,不过是我在寻常火折子上,篆刻了仙家符文。神火遇蜡人,需燃三天三夜方才熄灭。且彩光耀目,能将黑夜照得如白昼般。”
“为何非要在那鸟不拉屎的偏僻地方火烧蜡人?”
“那彩光不是寻常凡人能见,见者非死即疯。”城主苍白纤瘦的手端起青瓷茶杯,润了润喉。
一盏茶饮尽,他又补充道:“更何况神火烧到最后,会逸散出毒瘴恶气,凡俗身躯若沾染了一星半点,就容易引发疫病。所以,我一向都是派纸傀儡去举行送亲仪式。”
君浮玉抿了抿唇,扭头看向谢无妄,在他眼里寻到了与她相同的疑问:
敬献祭品的神火,诛杀恶魂的大妖,听起来如此祥和吉利,又怎会与疫病和疯症联系在一起?
君浮玉想了一想:“纸傀儡?……你是魔修?”
“曾经是。魔息已毁,现如今我只是个孱弱的凡人罢了。”城主的脸蒙上一层阴霾,怏怏叹息道:“大妖未能成功娶妻,必然会在三日后将怒火发泄在城中百姓身上。”
他以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