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卯时正刻,早睡早起,保重身体。”打更人敲着梆子沿街叫喊。
沈思漓顶着眼下乌青,睁开清明的双眼,不知第几次侧头瞥向沉浸在睡梦中鼾声如雷的高靖远,心中满是痛苦。
太吵了。
一晚上了,耳边就没消停过!
沈思漓坐起身,隔空向高靖远挥出拳风,后者仍沉浸在梦乡,对她的举动毫无察觉。
为免将他吵醒,沈思漓轻手轻脚地爬下床,简单梳洗后蹑手蹑脚地走出正房。
恰好遇到莫莉怀中抱着一柄长剑走来。
主仆俩相视一笑,不约而同地露出不怀好意的笑容。
此时厨房已经升起炊烟,侯府下人开始每日的劳务。
沈思漓只带莫莉离了正房,余下的人留在院里服侍高靖远。
不多时就快到静妙堂,往南边再走百步就到朔水院。沿着青石板路不紧不慢地走着,路过的丫鬟婆子停下手上动作,恭敬地向沈思漓驻足行礼。
听王太夫人所说,高无定是在原平护城河无定河边降生的。高靖远一拍脑袋就起名为高无定。
而无定河别称朔水,高无定的院子因此命名朔水院。
这还是沈思漓初次踏足朔水院,五角红梅跃上墙头,垂在粉墙上自成一副落梅佳作。
庑廊下站着一排端着盥洗用具的丫鬟们,见她带人走来,连忙行礼问安。
沈思漓微一颔首,莫莉上前问话道:“少爷平日里什么时辰才起?”
丫鬟们面面相觑,其中一个看着年长些的丫鬟小心回话:“奴婢几个都是在屋外伺候的,并不晓得少爷作息。”
沈思漓眉头一挑,这是不愿意同她说实话呀。
莫莉去推房门,里边被上了门闩,推不开。
沈思漓让莫莉站到身后,随即对着门闩的位置抬腿就是一脚,直接将门踹得撞在屋墙上砰砰作响。
在场的丫鬟大惊失色,还未缓过神来就见新夫人抽出侍女怀中长剑,一个箭步直奔卧房。
有的丫鬟吓到腿软,反应快地让人去拦着新夫人,自己则是去静妙堂搬救兵。
“夫人!”其中一个丫鬟高声叫道,“您这是做什么?!”
“傻愣着作甚!快将夫人拦下!”
“奴、奴婢去寻老夫人!”
屋内一时兵荒马乱,屋内伺候的丫鬟惊叫连连。
莫莉面无表情,不耐地“啧”了一声,拦住侍女不许咋咋呼呼的叫喊,也不许她们靠近。
沈思漓一把掀开架子床上宝蓝色软绸床帘,对着高无定又快又准的刺了下去。
高无定正睡得迷糊,就听到屋内一阵喧哗,半梦半醒间就看到沈思漓提剑向自己刺下来。
情急之下他大叫一声,急忙躲闪至床角。
待他看清沈思漓只是提着剑刺到软枕上并未真正下手时,已经吓得出了一身的冷汗。
“啊……!”一个穿着得体的丫鬟听见高无定的惨叫,失声尖叫瘫软坐在地上,痛苦哀嚎着,“快来人啊!夫人要谋害少爷了!”
“闭嘴,一大早嚎什么丧。”沈思漓一剑刺穿脚踏,瞧着着高无定狼狈模样,对丫鬟们厉声呵斥道,“即今日起,世子爷卯时正刻必须起床练武。若世子爷偷懒耍滑立即来报我,届时我再提着剑来督促,要有哪个不长眼的丫头敢包庇纵然,休怪我报到侯爷那儿去,将人统统发卖出府去!”
“是,夫人。”丫鬟们才反应过来新夫人的打算,战战兢兢地瑟缩在一旁,连连应是。
“想让我用功可以好好商量的,何至于……”高无定吓得脸色苍白,涨红着脖子说道,“就不能换个法子,好言相劝温柔些吗?”
要不是沈思漓提起剑来都拿不稳,高无定都要怀疑她是真的想要的性命。
再者说,谁家督促人用功如此蛮横!招呼都不打,不由分说地就挥剑斩来。
沈思漓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