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思漓起身抬眸,泪眼汪汪地看着卢夫人,唇角轻颤,看起来受尽了委屈。
她垂下眼眸,带着哭腔说道:“思漓也极为想念母亲……”
话说到一半,她小心翼翼地看东阳长公主脸色,似是很惧怕的样子,又将话咽了回去。
沈渊面露不忍,叹了声气,放轻了声音说:“父亲给你带了你最爱吃的板栗糕,漓儿许久没吃了吧?”
沈思漓怔住,紧抿着唇,点了点头。
父亲还是不记得,她一向不喜松散掉屑的糕点,板栗糕是沈湳乔的最爱……
东阳长公主单手端起茶杯,右手并起茶盖,轻轻吹着茶汤。
她视线漫不经心地落在提梁盒上接着扫了眼沈思漓,嘲弄地笑了笑。
她心里在想,沈思漓这浑然天成炉火纯青的演技,辅以眼下乌青,无一不证实了她派人辛苦散播出去的传言。
沈渊余光瞥见上位者唇边冷笑,后背不住地冒冷汗,连大气也不敢吭一声。
他的官声名誉皆在东阳长公主一念之差,他又怎敢再端长辈的架势。
事发当日,他们深信府内有东阳长公主眼线,想要借此机会抓住把柄威逼沈家乖乖听话。
而长公主将幼女带走为质,则是为了进一步控制沈家就范。
将近一月未见,沈思漓身量高挑了些。
一身浅粉色刺绣直领大袖长衫,配上精致的珍珠首饰,气质优雅贵气。
看起来沈思漓在长公主府受尽优待,身穿绫罗绸缎,头戴金银珠宝。
然而眉宇间的疲惫以及面对东阳长公主战战兢兢、谨小慎微的姿态,深深刺痛了沈渊的眼。
他暗暗咬紧后槽牙,长公主如此折辱沈家,来日他必定要让东阳长公主加倍奉还!
卢夫人将沈思漓状态尽收眼底,与沈渊相视一眼,心中不由得怜悯叹息。
沈思漓离家期间,沈渊夫妇先后侍奉邱老太太左右,同时整顿家宅内务,忙得不可开交。
好容易想起在长公主府上当人质的小女儿,派下人多方打探消息。竟得知自家长女沈湳乔从前得罪了镇国公府独女薛明晖。
姐债妹偿,薛家千金如今变着法地折腾自家幼女。
薛明晖非但刻意刁难沈思漓,让她婚前得罪禁军署兵,引起定安侯对其不满。还有当街打马恐吓沈思漓,甚至逼迫幼女进行极为苛刻的体罚。
东阳长公主则袖手旁观,任由薛明晖欺辱沈思漓,搁一旁作壁上观!
可怜小女儿才十五岁,哪里受得了如此折磨虐待。
薛明晖身为女子行事乖张,仗着身份胡作非为,还落井下石逼迫未婚夫家退亲。
实在离经叛道,伤风败俗。
奈何镇国公府尊贵堪比皇族,纵然知晓沈思漓受尽苦楚,沈渊开罪不起威严肃杀的薛老将军,只好交代族中子弟低调行事莫要再生事端。
沈渊等人一一落座,沈渊朝东阳长公主拱手,笑盈盈道:“日前下官家中同日遭遇红白喜事,家母亦相继悲痛病倒。顾此失彼,难免怠慢了漓儿,幸而小女得殿下垂爱得以相伴左右。千酬万谢无以言表,此画乃郭大家所作《早春图》,感念殿下对小女多日的照顾。”
沈渊扶案而起,双手捧起案上古朴的长木匣微微躬身献给东阳长公主。
后者稍看向侍女,红袖快步接过画作,返回东阳长公主身侧。
“诶,说这些岂不见外,”东阳长公主摆了摆团扇,轻描谈写道,“亲戚之间互相帮衬也是应该的。”
“殿下说的是,亲戚间自然是要互相帮衬着的,”卢夫人微微一笑,旋即话锋一转,“您是性情中人,热心快肠。可我们总不能仗着您的好心,失了礼数才是。如今家中整顿了当,思漓这丫头在您府上客居已久,实在多有叨扰。”
“这不,再过些时日,婆母即将启程奔赴幽都到濯大哥那儿去。我们就想